第 72 章（1/2）

视线犹如在凛冽寒冬的清晨拉开窗帘时照进屋内的冷彻阳光一样带着非同小可的敌意穿刺了一切物理意义上的存在物。

哪怕只是有一瞬间感受到了这般视线，我便不能将其视为错觉或者不重要的东西。说到底，在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时空里，事物的重量已然失衡，我没办法判断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摒弃的。尤其当我看到徐老师收藏的，或者说创造出来的，那些有关我熟知的以及还未知的未来新闻时，重力短暂的失去效应，我想，这里究竟是我曾经存在的那个1999年吗？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然抽丝剥茧似的被剥了个干净，露出了核心，任人改写，而后编织了全新的茧？

我不该想这些事，因为这是想也没有用的事情。再怎么想，问题也不能够在本质上得到解决和改变。然而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在很深很深的什么地方共享着此一倾向性——倾向于思考无解难题——这样的人绝不止我一个。我能够很轻松的在人群中分辨出将这种潜在模式搬到台面上来运行的人，我们之间有着什么类似于气味暗号一样的东西。

张小芸就是其一。但我和她还是不同的。

而恋人就并没意识到这点，她也可能是选择对基因中的某些组成成分视而不见。

恋人到底能否顺利降生呢……

恐怕这里找不到什么了，我开始唤张小芸，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而且安静得出奇，让人很是不安。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

我唤她的名字，没人应答。那视线又一次袭来。

这次我可以断定，这里有着除我们以外的别的什么人。从何时何地而来还不清楚。

我一面谨慎地用眼睛来搜索眼睛所看不到的，一面攀爬楼梯拾阶而上。迎面是一条走廊的尽头，窗户没开，窗帘的缝隙间有光很吃力的落进来。两侧的门关的很紧，看着都给人以难以打开之印象的门。身后有日光，相比较而言很完整的日光。我还是试了试左右两侧的门把手，果然都锁得很紧。更往后走一些的地方有扇门半掩着，推拉门，留出一条缝儿来，其中的灯光和外面的日光纠缠在一起，宛如浑浊的泥沼。我试着拉动那扇门，推拉手感极其之好，丝毫没有推拉门那种沉重粘滞的感觉，张小芸正在其中。

应当是简易厨房或者酒吧那种房间，不很大，但很不协调。沿着房间一圈儿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冰箱，而操作台上却一丝使用痕迹都没有，我甚至怀疑水龙头从来没有流出过水来。头顶上那些橱柜想必也空空如也。

“有不少碳酸饮料。”张小芸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橙子汽水，正在查看一台卧式冰柜，和送我来这里的那台冰柜很像……

“认为是个巧合？”她问我。

“不那么想。”我说。

冰箱很多，然而运行着的仅两台，一台是红酒恒温箱，一台是放了各种少男少女会喜欢的饮料点心的冰箱。其余的三四台冰柜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我一扇一扇的拉开橱柜门查看，里面果然空荡荡的。

“而且少了很关键的什么东西。”张小芸贴着操作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指尖贴着边缘划过，用指骨的关节敲了敲水池边的台面，“猜猜看。”

“不用猜也晓得——”我关上一扇橱柜门，眉头皱了起来，仿佛在动物园的铁笼子里看到了工作人员扮演的大猩猩时那样皱起眉头，“微波炉。还有所有和微波炉配套的设备。”

“没那么简单。”张小芸很是惋惜的从房间里走出去，站在一面是光亮一面是黑暗的走廊上瞧着我，“烟火气息。”

我越发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一个倒卖微波炉(猜测)的人，在构成厨房那样的地方却没有放微波炉。这么一想，楼下的厨房里也没有微波炉。

“我对这类东西还算敏感。”她边说边去试着开别的房间门，我跟在她身后，房间里那些冰柜的画面怎么也移不开，“那里仅仅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者为了证明什么而被制造出来的扭曲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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