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2）

我同李梦一起进场等着了。www.dizhu.org

用一张很简单的票根进了场，那票根上只一行字：入场券。下跟日期和时间地点。没有演员的名字，没有组织单位的名号，没有防伪标记，没有大段大段的观众须知，纸质介于家用餐巾纸和公共场合提供的免费卫生纸之间那种，很廉价的纸。

好像这个年代的人防范意识都挺差的，可能是坏人还不够多吧。也可能是坏人太多了，人人都心知肚明。我不处于可以在此随便评论的位置，因为我是个外乡人，外来者，入侵者。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我简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演出场所在青年旅社一楼的酒吧，很有情调，天井改造的，若是天气晴好，想必光线一定美不胜收。内部的装饰仍保留着殖民时代的样式，青年风格，壁炉上还刻着雄鹰的纹章。的确如李梦所说，没有坐着的地方，仅仅吧台那里有几支高脚凳，早已被捷足先登了。

李梦看上去对此地熟悉的很，一进门就有熟人打招呼，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李梦均以白眼来回应这个问题。实话实说，我还挺受伤的。

“朋友很多啊。”我说。

“认识而已，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李梦直言不讳，“附庸风雅，呀呀呸。”

“人家都是附庸，就你是真风雅。”我说。

李梦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我便知趣的举起了双手，做个人畜无害的表情，李梦这才罢休。不过我也不是不懂她的意思，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想的。十五岁的时候，我还在读初中，每次看见同龄的男孩儿们汗津津的在教室里跑来跑去，谈论着哪个女孩穿了胸罩，谁和谁在图书馆接吻了。这种时候，我就开始犯恶心。生理上对自己的同性产生了抗拒心理。觉得他们都是不成熟的没有灵魂的空壳子低等生物，唯我是清醒而独立的人间惆怅客。那时候的我实在是太片面太偏执了，做出如此判断仅仅因为我读的是博尔赫斯，而他们读的是篮球杂志；我听的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他们听的是欧美说唱明星。m.dizhu.org

我这样子只导致了一个结果——没有朋友。

倒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还是有的，极个别而已，且与我一样极端，要么是愤世嫉俗的问题人物，要么就是自我孤立的小文艺份子。

那时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现下才意识到，自己的青春时代压根就没有青春，而一直是凛冽寒冬，我像是逃离文明社会的固执牛仔一样背着□□进行一场没有必要的突围。

不能因为人家跟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啊，我才是那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然而星际迷航我横竖喜欢不来，还是觉得星球大战更胜一筹。这点绝不退缩。

“李梦同学。”我们选了一根立柱靠着，我俩一人要了一面，我壮着胆子问道，“除了这些人以外，朋友不多吧？”

“本来也不需要。”李梦说，“人需要和猴子交朋友吗？”

“需要啊！不然人类该怎么避免成为新时代的猴子呢？”

好个比喻！

“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李梦喝了口可乐，抓了抓头发，把我的肩膀往前推，把可乐瓶子塞进我后兜儿里，说道，“人类永远都是人类，猴子永远都是猴子，就算是再怎么聪明绝顶的猴子，也只能是模仿人类。”

“对猴子有意见？”

“你一个未来人，少干涉我的生活。”

“不改的话，以后可要吃亏哟。”

“多谢提醒啊！”李梦给我一拳头，货真价实的一拳，上臂发酸。

慢慢来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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