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创首发（1/2）
话是那么说, 但其实沈砚心里也确实没有太大的数。
晚上的时候, 他睁着眼在寝室的单人床上挺了很久的尸。
满脑子都是颜漠之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让他怦然心动的片段和细节。
比如大年夜忽然和一辆自行车一起出现在博爱医院的大门口。
又比如把围巾和帽子都给他戴上之后的那冁然一笑。
以及上次在楼梯间时和白天在小饭馆里的保护性动作。
还有平常的各种笔记和不管他怎么演都好脾气的耐心讲解。
等等等等。
太多了。
多到沈砚都感觉到它们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 撑满了自己那颗总是习惯性的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尽量的挡在外面，不算特别宽敞的小心房。
甚至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他想着想着, 突然诈尸般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在搜索引擎上飞快的输入了些什么，看完又放下手机拿过桌上的速写本在床上呆坐了片刻, 才又忽然跟个傻子似的傻笑起来。
手机上的搜索界面上显示着他刚刚搜过的最后一个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下面的每一条答案, 都明明白白的显示着他点进去看过。
什么会不自觉的喜欢和他相关的东西，会清楚的记得和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会担心自己不够好，害怕配不上对方……等等。
那些答案形形色色的说了很多, 虽然不是每一条都有用，但却让他的心里豁然开朗了起来。
他抱着速写本重新躺回去，把胳膊搭在眼睛上, 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他在看见猫兄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养它，怪不得他总是下意识的挑跟兔子接近的东西买，还习惯性不厌其烦的画着玩儿。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也没感觉自己喜欢上谁，反而总是在每次遇见了那些长得不错的人的时候, 都会不自觉的在心里拿他/她们跟颜漠作比较, 还总是会经常去想颜漠可能已经长成了什么样子。
也怪不得刚发现新来的转校生是颜漠的时候, 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可真当颜漠搬到一班去的时候他又特别的不高兴。
还有很多很多跟颜漠有关可他自己却没有发觉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而现在,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在这一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都是因为颜漠。
养猫兄和不顾宋黔的白眼就想给它取名小白兔, 是因为爱屋及乌，总觉得当时的颜漠像小白兔，而后来瑟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的猫兄像极了他第一次冲下车去时看见的颜漠。
因为他喜欢颜漠。
所以才会在重逢之初生出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堕落模样的矫情劲来。
“我竟然……”想到这里，沈砚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又难以自控的笑了起来，“那么早就已经对人家有了非分之想了。”
然而他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过这个问题，就这么毫无所觉的暗恋了人家这么多年。
“但是……”
沈砚的胳膊还搭在眼睛上，笑完之后他又忽然惆怅起来——
季潇说的对，他喜欢颜漠，可颜漠呢？
颜漠会喜欢自己吗？
还是会因为这份喜欢而讨厌自己？
沈砚不知道，也想不出来答案。
他皱眉思索了一阵，又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用差点就能把自己抓秃的力道烦闷的抓了抓头发，下床从收纳箱里翻了套卷子出来准备刷点儿题转移一下注意力——他怕自己再这么放任自己想下去，会忍不住不管不顾的直接跑去找颜漠表白。
然而笔尖在卷子上方悬了好半天，他也没能落笔写出一个字来。
沈砚拿着笔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呆，越呆越呆不下去，只好把电脑翻出来默默跑去了佚名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如既往的热情。
系统才刚提示完【一枝独秀】进入直播间，交流区就一下子刷起了屏。
“一枝独秀来了，一枝独秀来了。”
“秀儿！姐姐想你！”
“独秀同学你现在来得次数可是越来越不勤了啊。”
“就是，怎么回事啊你？”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不是吧，难道他要抛弃我们佚名名了吗？”
“别呀，佚名名这么好，你怎么忍心QAQ。”
“就是，佚名可是为了你才一直开着这个直播间的，你得对他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前面的朋友你们的思想很危险啊，不过我赞成这门亲事哈哈哈哈哈。”
“正直的我假装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想说，独秀同学，听我一句劝，你这么谈恋爱要不得，你这都属于为爱荒废学业了。”
“就是就是，你要冷静啊。”
“同意楼上，你清醒一点啊阿秀！早恋会影响你的刷题速度的！”
“……”
刚装好外置摄像头坐到屏幕前的沈砚：“……”
然而他还没来及回些什么，一直在和刷题的佚名连麦聊天的【你是不是有病】同学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当即开口替佚名跟沈砚划清界限道：“始乱终弃是什么鬼，别胡说八道啊，佚名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愿赌服输而已，他爱谈就谈，最好永远都别来了，我们一点都不想看见他！知道吗？”
佚名本来一直在认真刷着题，听见这话，拿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放下笔去摸鼠标，似乎在确认【你是不是有病】说的是谁。
半晌，才语气冷淡的开口道：“来了。”
沈砚在私聊框回了他一个1.
下一秒，【你是不是有病】那边的声音就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而沈砚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连麦请求。
沈砚点了接受。
【你是不是有病】：？？？
围观群众：哇哦~
然后他们就在一片“哇哦~”中听见佚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沈砚公事公办的说：“今天比什么？”
完全公式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问的是“今天比什么”，听上去像是“比完赶紧滚”。
沈砚其实不是来找他比试的，但估摸着要是跟佚名说自己是来他直播间找人聊天扯淡缓解情绪八成要被骂。
于是他还是说：“刷卷子吧。”
说完就从收纳箱里翻出一套难度偏高的数学卷子——是他跟佚名商量好各买一套专门用作比试的——随便挑了一张放到摄像头底下给他看：“就这张。”
佚名“嗯”了一声，伸手从一旁拿过那套卷子在里面一边翻找一边问：“还是半个小时？”
沈砚大概扫了一眼题目：“四十五分钟吧，不小心挑了张五星难度的。”
佚名也刚好找出卷子浏览了一遍：“差不多，那就四十五。”
俩人说做就做，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直播间除了纸笔相间的细微动静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十分安静。
但交流区和弹幕区却一点也不安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我还是想说，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我靠我才刚把第一题的题审完他们怎么就选完第三题了？！”
“最悲伤的是，第一题我认真算了一下，结果算出来的答案跟他们的不一样QAQ哭哭。”
“我也……”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论自己与学神之间的差距= =”
“每次看他俩刷题都感觉像是神仙打架。”
“对对对，虽然看得云里雾里的，但就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恕我直言，我真的，每次看见他们刷完一张卷子盖上笔帽的时候，都有一种高手过完招收剑入鞘的感觉！”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啊23333每次我都会忍不住默默的打开音乐APP给他们放个激情澎湃的伴奏，不要太有感觉！”
“等等，他俩的答案开始不一样了。”
“一枝独秀怎么突然慢下来了？”
“我说的吧，果然早恋影响刷题速度。”
“……”
最后这句话才刚刷出来，交流区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们才又不约而同的刷出了一片省略号。
随即又立刻在交流区展开了讨论。
“？？？”
“什么鬼？！”
“……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看见他算着算着就忽然开始在草稿纸上瞎几把乱画了？”
“我也，这是什么操作？？？”
“他也不是在画辅助线啊，这道题是需要画图的吗？”
“不需要啊。”
“补充，不止影响刷题速度仿佛还会导致他中途走神。”
“不是，他这画的是个啥啊？兔子吗？”
“……”
围观群众好奇的看着沈砚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了一阵，极有默契的又刷了一片点点点。
紧接着又纷纷打字道。
“厉害了我的秀。”
“没想到他还点了绘画技能。”
“但他画的这个……原来我的秀儿这么少女心的吗？”
“真的很少女心了，兔耳小萌娃可还行。”
“……我一开始看见那个耳朵还以为他这是打算画个兔子来着。”
“我也以为，万万没想到啊，他竟然是这样的一枝独秀。”
“……”
在众人的各种议论中，佚名很快就刷完了那张卷子。
而沈砚还沉浸在自己的画作里无法自拔。
佚名搁了笔，拿过桌上的闹钟看了眼时间。
“三十八分……”
他抬头看着电脑屏幕，话音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语气不明的问：“你在做什么？”
正在认认真真的画最后一只眼睛的沈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笔尖一颤，直接把草稿纸上那个有着一对儿兔子耳朵的Q版小人的眼睛给戳了个对穿。
围观群众：
“其实画得挺好的。”
“好惨一小可爱。”
“说好的少女心呢？”
“这手下得可真是一点儿都没留情。”
“残忍。”
“太残忍了。”
佚名：“……”
沈砚：“……”
沈砚一把抓过了那张草稿纸，下意识的在手心里揉成团，半天没说话。
佚名也没说话。
“你输了。”
半晌，佚名才透过摄像头盯着他桌子上那张只做到一半，后面几道题还全都做错了的卷子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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