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创首发（1/2）
“我在博爱医院门口, 想到是新年第一天, 就特地来见你一面, ”颜漠的气息比刚才稳了许多，却仍旧带着压抑着的微喘, 他在电话那头试探着又问了一遍：“你能下来一趟吗？”
沈砚蹭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窗边。
从他的位置看下去，正好能看到楼下大门口白黄交织的灯光下, 一个穿着大红色带帽长款羽绒服, 脑袋上戴着一顶红灰相间的针织帽，脖子上围着条红灰格子围巾, 手上还拎着一双暗红色手套不停的在来回搓手的高挑少年，立在一辆整体色调也为大红色的自行车旁边, 微仰着头往楼上张望的场景。
那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下子泛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在这个所有人都在跟自己道别的除夕之夜，结合楼下那人的那句“特地来见你一面”的话，他的眼睛好似忽然就被那一道火红的身影给灼到了, 干涩到立刻就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水汽。
“可以吗？”颜漠仍旧仰着头, 不知道在看着哪扇窗户, 在电话那头捏着耳机线又问了一遍。
见沈砚一直没接话, 他又低下了头, 轻轻拨动了手里的手套, 略显尴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
“方便，”沈砚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把眼里莫名出现的那层水雾生生憋了回去，尽量平静的道：“我马上下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转头跟秦越说了一声要出去见个人，就拎着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沈砚没等电梯，从五楼一路走下去，步调由慢到快，走到颜漠面前的时候，都已经有了些微喘。
“这个时候，”沈砚指了指暗无边际的夜空，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颜漠语塞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随便扯了个理由：“我白天走的时候，东西落在网吧里了，回来拿。”
“……”
半夜来拿？？？怎么想的啊。
沈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问：“这个时间公交应该早就没了吧，你怎么来的？”
颜漠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答道：“骑它来的。”
从新城区过来虽然路是好路，路上也都有路灯，但公交都得开四十分钟左右。
更何况他还住在南区，骑车过来……
“……”沈砚看了眼已经显示着凌晨两点过的手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自行车，神色复杂的抬眼看着他：“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在这种日子里，大半夜的骑至少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拿？”
“没什么，”颜漠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就是突然想过来拿。”
“……”
这么任性的吗？
沈砚看出他不太想说，也没揪着那个问题不放，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颜漠翻出手机给他看：“你的空间动态。”
沈砚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那是他一个多小时之前，接完宋黔他们的电话之后发的一条动态，只有言简意赅的八个字——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他没关地理位置显示，下面博爱医院几个字就明晃晃的挂在那儿。
然后两人都好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着面相顾无言。
直到冷冽的寒风骤然扫过，颜漠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猝然收回了手机。
“那什么，”他转身背对着沈砚，扶着自行车的把手，一边准备去踢脚撑，一边尽量泰然自若的道：“我就是忽然看到了那条动态，顺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还在不在，当面跟你说声新年快乐，你上去吧，我得走了。”
沈砚神色更加复杂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上前一步按住了他扶着自行车把手的手：“你还没说。”
颜漠踢脚撑的动作一顿，被沈砚虚按住的手也是一僵。
沈砚察觉出他的不自在，敛了复杂神色收回手冲他笑了笑，先开了口：“新年快乐，颜漠。”
颜漠抬头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的跟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又把脚撑放了下来，松开车把手站直身体，认真的对沈砚道：“新年快乐，砚哥。”
他这句话一出来，两人脸上的笑意都不自觉的扩大了些，心照不宣的伸手对了一下拳，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你可真行，”沈砚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看着那辆颜色喜庆的自行车道：“活生生从新城区骑过来，体力够好的啊，跟我原本认知里的那种弱鸡学霸差别还是有点大。”
说完又想起网吧联赛的事情，故意夸大其词的补充道：“不过还是比不上你一拖五的拿了个游戏冠军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力大，简直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你的认知，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不玩游戏的吗？”
这事颜漠已经缓得差不多了，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于是他几乎是立刻便接上话。
“我当时只说了不玩儿手游，没说端游。”
他一派镇定的说。
“……”
沈砚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他无言以对了片刻，才又问：“那你现在这是……又骑回去？”
颜漠点了点头。
“……”沈砚盯着他身后的自行车默了几秒，忽然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砚哥。”
颜漠忽然又叫住了他。
沈砚回身看着他。
颜漠说：“你直接上去吧，别下来送我了，天气怪冷的。”
“谁说我是要送你了？我是上去拿钥匙取车，”沈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正好我也要回去，顺路一起而已，等着。”
说完就又快步往楼上走去。
颜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无声的笑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肯定并不只是因为顺路。
这一趟还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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