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创首发（1/2）
沈砚看向何帆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诧异, 挑了挑眉。
他不知道何帆的名字, 只知道他是上次约架的时候敌方阵营里的人。
但何帆却因为沈砚声名在外, 而自己又身在南区的原因，不仅对他的名字耳熟得很, 基本上可以说是对这个人一清二楚了。
听见沈砚是颜漠的同桌之后，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欲言又止了半晌, 最后也只神色复杂的憋出了一句：“你好。”
沈砚从来就不是个记仇的性格,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人家都已经先抛出友谊的橄榄枝了。
虽然看上去很不诚恳, 但好歹有那么个化敌为友的意思。
少年人的恩怨情仇向来简单纯粹，来得快, 去得也快，只要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可能上一秒还打得难舍难分, 下一秒就能在一张桌子上畅谈人生。
沈砚十分友好的冲他笑了笑，道：“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何帆仍旧以一种格外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没说话。
但还是看在颜漠的面子上敷衍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沈砚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去医院, 低头看了看时间, 对颜漠道：“时间不早了, 我得走了。”
颜漠“嗯”了一声, 也没挽留：“再见。”
沈砚意味深长的看了颜漠一眼, 伸手拍了拍何帆的肩, 十分自来熟的客套道：“哥们儿，有空请你吃饭啊。”
说完也不等人家的回应，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不是吧，”何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一脸无语的转头看向颜漠：“这也太戏剧化了吧！你俩竟然同班，还是同桌？”
颜漠把目光从沈砚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没接他的话，只是淡淡道：“走吧，在哪个网吧？”
“就那儿，”何帆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领着他往前走：“位置是挺不起眼的，不大好找。”
说完又继续感慨道：“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和他成了同桌，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颜漠没说话，随手从兜里摸出口罩戴上，心事重重的跟在他后面上了一家小饭馆旁边的楼梯，拐进了一家极其不起眼的网吧里。
不过这家网吧虽然入口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生意看上去竟然还不错，几乎都快满座了。
“你们上次说未成年也可以参加的是吧？”何帆指着门口那张写着“激情寒假，我在XXX游戏等你来战”的海报说：“我们要报名未成年组。”
沈砚在506病房找到秦栎的时候，那个才不到十二岁的少年正抱着一个平板，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独自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出神。
“小栎。”
沈砚站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才尽量调整出一个平常的微笑，像是怕惊到他一般轻轻叫了他一声。
“沈哥，”病床上的少年回过神，苍白瘦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来啦。”
沈砚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病房里竟然没有其他人，不由得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照顾你吗？”
“有的，”秦栎解释道：“大庆哥和浩哥他们一直都有轮流来照顾我的，哥哥应该等会就会来了，浩哥刚才去了卫生间，还没回来。”
沈砚“噢”了一声，又尽量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把包放在一旁，笑着问道：“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我在想，”秦栎重新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极其自然的轻声说：“要是没有我的话，哥哥会不会活得轻松一点。”
沈砚本就保持得有些勉强的的笑意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连呼吸都一下子停住了。
“沈哥你别紧张，”秦栎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转回头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又苍白着脸色笑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砚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提到嗓子眼的心开始慢慢往回落。
“我不是想死，”秦栎没再看他，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褪了下去了，他又转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问谁，只是语气里仿佛透着巨大的疑惑和茫然，他说：“我就是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很难过，不明白为什么病魔选择的偏偏是我，明明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一件坏事都没有做。”
不等沈砚接话，他又说：“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和其他同龄孩子的不同，接受了就这么坐在轮椅上过完自己残缺的一生，我积极努力的生活，不再怨恨命运的不公，可为什么……为什么它还是不肯放过我呢？我才不到十二岁，还没有见识过外面更为广阔的世界，也还没有来得及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同样生而为人，我本来应该跟你们一样拥有大好的青春和美好的漫长人生的，但为什么偏偏我就要一直泡在药罐子里，现在还要在这里忍受着刺鼻的药水味和一次次被针扎的痛苦呢？”
秦栎忽然低下头，把脸埋进同样苍白瘦削的掌心里，带着明显的，却又极其压抑的哭腔轻声道：“我努力的念了那么久的书，学到，也理解了很多字词的意思，大多数时候，看见它们连在一起就能组成各自不同的意义，我都觉得很奇妙和美好，可是……唯独命运这样的字眼，有时候真的让我觉得很无法接受……”
“为什么……就偏偏是我呢？”
他问。
在这一瞬间，沈砚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给不了他答案。
因为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从一出现就是既定的事实，毫无道理，也没法追根究底。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甚至都不敢轻易的开口。
别说答案，就连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之语，他都觉得，无论哪一句，在此刻说出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安慰不到。
沈砚看着他的样子，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他遇见秦越和秦栎的时候，秦栎还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着同龄的孩子在一旁嬉戏玩闹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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