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春花开了又谢，有时一眨眼，数十载就已经悄然过去。www.dizhu.org

院子里的枇杷树结了金灿灿的果子，枇杷上长了一层细细的绒毛，清晨的露水汇成水滴，凝聚在果子上，晶莹剔透的。

方诺站在枇杷树下，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浑浊无神，皮肤皱的跟树皮一样，宛如一棵即将轰然倒塌的老树。

他在垂垂老矣时回忆少年事。往昔，多少稀松平常，周而复始的日子，如今看来却格外珍贵。

当他还是孩子时，这棵枇杷树便生长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他曾在暮春时节站在树枝上，采摘新鲜的枇杷。

一晃眼数十载过去，枇杷树更加茂密高大，他却已经濒临死亡。

他忆起了早逝的兄长，郁郁而终的母亲，风流成性的父亲，阴狠歹毒的后妈，还有朝夕相伴的爱人。数十载春秋，多少故人已逝，化作一抔黄土。

往事如烟，时间一过，风一吹，便悄悄散尽。

方诺曾经有一个哥哥，叫方忍冬。方诺很小的时候，方忍冬就自杀离世了。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上，方忍冬站在逆光的地方，方诺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他温柔的目光。www.dizhu.org

很多年之后，方诺才想起那一天。念书的时候，他学了一个词语，叫诀别，用来形容那一天再恰当不过了。

那是方诺记忆的起点，也是方家悲剧的伊始。

方忍冬去世时，方诺的母亲受了很大打击，自那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不过三五年光景，她便撒手人寰了。

方诺的悲伤还未来得及散尽，父亲便欢天喜地地将养在外面的女人娶进了家门。

父亲和徐阿姨也有一个儿子，只比方诺小半岁，叫徐空青。

徐阿姨夺走了母亲的丈夫，徐空青夺走了方诺的父亲，在尚且年幼的方诺看来，他们就是强盗，方诺怨恨着他们，他也想像哥哥和母亲一样，守护这个家。可母亲和哥哥已经逝去，他又哪里还有家呢？

方诺绞尽脑汁，处处为难他们母子，最终却只给自己换来一顿顿毒打，他的反抗只是徒劳。

方诺突然明白，再也没有人提醒他天冷要加衣服，没有人会在雨天细细叮咛他不要弄湿鞋袜，曾经令人厌烦的唠叨，如今怀念却又得不到了。

方诺像是寄居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把他当做是亲人，就连他的父亲对他也是不管不问。

年少时所遭遇的不公，会成为一个人一生的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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