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春风（5）（1/2）

手指刺进他的眼眶，没有任何阻碍地没入小半个指尖。

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范无救攥紧周杭，强迫他感受这份空洞：“我没有眼睛，治不好了。”

周杭吓得小脸煞白：“怎么会这样？”

贾帅帅很不讲义气地跑了，范无救牵过周杭，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他对他说话，虽字字冰寒，也似情人耳语。

“是我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黑纱随着唇缝吐字改变形状，大白天平添诡异之感，

自己挖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个什么规格的傻子？周杭心说怕了怕了，抽走手腕，借口要看着帅帅，一溜烟跑得没影。

手心空了，心也突然空了，范无救呆坐在门槛上，缓缓握拳又放开，回味那一点属于他的触感。

周杭跑了又后悔，躲起来观察那个怪人，他静坐良久，摆弄着手指，说不出是落寞还是难堪。

日头打在肩膀和手臂上，但一身黑衣不透光，范无救看起来还是阴郁。

丰老道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一招扫堂腿过去，廉颇虽老但每顿还是吃得不少，这一腿踢得虎虎生风，范无救不慎中招，捂着腰眼靠在门框上，转眼就出了满头冷汗。

“哎呀，我也来晒晒太阳。”丰老道美滋滋坐在他让出来的位置上，用衣袖扇着风。

范无救直起腰，想挪到有阳光的位置，几回都给丰老道挡了回去，可怜他好大一只，却只能挤在一个小小的背光角落里。

范无救无助，弱小，又可怜：“前辈，你...”

“我老啦，骨质疏松，常晒太阳能补钙，再说了，你裹得这么厚，晒到太阳吗？”

丰老道振振有词，他这是在凡间待得太久，入戏太深，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上了年纪骨质疏松的凡人老头，范无救本就嘴拙，半个字也蹦不出来，只会缩在角落里生气，气成一条圆鼓鼓的河豚鱼。

丰老头拍掌大笑:“有意思！哈哈哈，你还是这么有意思！不像你带回来的那一个，啧啧啧，除了气老头子我什么都不会，还赖在白云观不走，改天就把他赶下山！”

受气包似的范无救一下子直起腰，咬咬牙关，没好气地拱手道：“是，前辈寿与天齐，阴魂不散。”

哟，这就赶着护犊子来了，丰老道被他刺上那么一句，反而拈须大笑：“这是你第一次与我顶嘴，竟然就是为了他吗？也是，也是，我曾执掌阴间十万年，如今位列仙班的那帮人，没有一个是我不认得的，可你猜怎么？这诸天神佛中，风姿出尘胜于他的，算来算去也寥寥无几，且个个自恃美貌，顽劣得不得了。”

范无救刚想辩驳，他对他念念不忘，并非因为恋慕这副皮囊，然而老道接下来说的话令他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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