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爸没妈（1/2）
这几天忙着给木志成办后事，虽然现在提倡节俭反对铺张，但水田大队不是受重视的地儿，更何况，人死如灯灭，该有的还是要有。www.dizhu.org大家好心来帮忙，你也不能理所应该，礼尚往来，该支出的就不能节约。
前天刚下葬，回来后又忙着准备吃食，吃完午饭，晚饭一些亲近的帮大忙的要请来吃一顿。昨天好不容易能松口气，赵秀芳要打扫一下家里，结果不知道杨盼娣发的什么疯跑过来骂了她们母女一顿。说什么木志成就是被赵秀芳母女害死的，都是她们拖累了他；气的赵秀芳要拎刀和她拼命，最后被队长和他媳妇拉住了，并把杨盼娣带走警告了一顿，交给她男人了。
卿然只觉得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她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跑到赵秀芳面前替木志成抱不平。谁都知道她这是还喜欢木志成，也不知道她男人会怎么收拾她。
不过卿然没空去想杨盼娣了，昨天被杨盼娣那么一闹，赵秀芳强撑着的身体就这么垮了。昨天晚上哭了大半宿，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卿然不会烧火，就用小舅舅前两天带来的米面倒点开水冲了冲，调成了糊糊，再加了点白糖，端去给赵秀芳吃。
这两天多亏了小舅舅在，那个时候赵秀芳又浑浑噩噩的，大部分的事儿都是赵启明来安排的，包括上山和买菜。看着差不多了，赵启明昨天就回县里了，他一个临时工请假太久不好。
“妈妈，这是米糊糊，我加了白糖，可甜了，你吃点吧。”卿然站在赵秀芳的床头，前不久还面色红润的人现在都快皮包骨了，下巴尖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妈妈吃不下，妮妮吃自己吧。”赵秀芳太难受了，她十七岁就嫁给木志成，第二年就有了妮妮，这几年木志成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她很难接受木志成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无论卿然怎么劝，赵秀芳都不吃，还是卿然哭着求她，她才勉强吃了两口，两口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已经有好多人来劝过赵秀芳了，但她只是默默的流眼泪，东西还是吃不进去的。等到第二天，赵启明来了。
“小舅舅，妈妈不吃饭，变得好瘦好瘦，我好怕。”卿然一看到赵启明就像看到了救星，她妈现在连她说的话也没反应了，她又不能逼她，快要着急死了。
赵启明先擦干卿然脸上的眼泪，把她正在搅的糊糊拿下来，又去厨房烧火做了顿饭，煮的大米饭。舀了一碗给卿然，又舀了一碗装了些菜，让卿然乖乖的坐在外面吃，他端着碗去了赵秀芳房里。
“姐，吃饭了。”
“我不吃，吃不下。启明，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上班吗？”赵秀芳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我不来？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先把自己折腾死，然后再把妮妮饿死？”赵启明生气了，“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想开点，别要死要活的，你也答应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姐夫走了我也不好受，我也知道你更不好受，但你是想准备跟姐夫一起走了吗？要这样也行，你跟我去打个证明，妮妮给我养。反正她爸没了，她妈也不想要她，那就和我过，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她！”
赵秀芳哭着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不要妮妮，妮妮就是我的命根子。m.dizhu.org”
“呵，你说妮妮是你的命根子，你不看看妮妮现在的样子，她那么小，整天给你倒水喝，倒水洗脸。她不会烧火，自己去学烧火把手给烫到了。她还去旁边要热水回来给你冲米糊吃，她才那么点大，饭都没得吃，你看她这几天饿成啥样了。你要是不想要，我要，她就是我亲闺女！”
看到赵秀芳哭的伤心，赵启明把厉声呵斥换成了温柔点的声音，说：“姐，你难受，我理解。但是你要想想妮妮啊，妮妮那么小呢，她身体又不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办？姐夫生前多疼妮妮啊，他要是知道你让妮妮饿瘦了，他在下面也不会开心的。”
看赵秀芳越哭越大声了，赵启明接着说：“姐，饭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要想着，妮妮可只有你这个妈了，你要让她成为没爸没妈的孩子，任人欺负吗？”说完，赵启明就出去了。
卿然在外面也听到了那越来越大的哭声，心里的担忧总算少了一点。能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轻松多了，不然即使她有诸多方法，对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来说什么都没用。
看到赵启明出来，卿然赶紧把饭递过去，问他：“小舅舅，妈妈怎么样了？”
赵启明把她的饭还回去，自己拿了个碗盛饭，坐下来说：“我也不清楚，一会儿就知道了。妮妮，小孩子要多吃饭，不然长不高。”
“嗯。”卿然挑了几颗米放进嘴里，也没吃菜，眼睛一直望着赵秀芳的房间。
看到赵秀芳出来后，卿然赶紧放碗跳下来，“妈妈！”
赵秀芳把刚才送进去的饭放到桌上，抱住卿然说：“妮妮，下次不要这样跳了，摔倒了怎么办？”
卿然只是抱着她，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妈。”
哭的赵秀芳的心都要碎了，她仔细看了看卿然，以前的婴儿肥没有了，小脸尖尖的都没肉，头发也有些乱，眼里的害怕那么明显。
赵秀芳也哭了，“不会有了，以后妈妈不会这样做了，妮妮乖，不哭。”她还记得昨天到今天都是妮妮在照顾她，给她弄吃的，给她倒水喝。看到卿然手上烧火被烧到的那一小块，赵秀芳心疼的亲了亲那里。
“妈妈，不疼的。”
赵秀芳哭着笑了笑，“好，不疼，以后妈妈给妮妮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她当初是着了魔了才这样对她的妮妮，以后不会了，启明说得对，妮妮只有她了。
看赵秀芳情绪好了些，卿然赶紧让她吃饭，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胃该不好了。
赵秀芳去洗了个脸，稍微整理一下才坐下来吃饭，这是这几天以来大家第一次好好的吃饭。
吃完饭后，赵启明又赶回去了。赵秀芳则是与卿然一起聊了聊天，说完后母女的距离更近了。下午母女俩还一起去挖了野菜，晚上赵秀芳做了一顿香喷喷的菜疙瘩。
此后的几天，赵秀芳都在养身子，不仅养她的，还有卿然的。卿然这次出事儿还挺坚强的，但是等事情都处理好后，一放松就生病了。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喝了几天的草药就差不多了。
休息了四五天，缓过来后赵秀芳就想去下地干活挣公分了，不然年底分不到粮食。还有家里那两头猪也得赶紧卖了，这两头猪是年底卖了大猪后买的小猪，喂到现在也有一百来斤了。赵秀芳平常喂的仔细尽心，但是现在只有她和妮妮了，猪是不能喂了，鸡还是可以养的。
想到卖猪的时候，赵秀芳还是有些不舍的，水田大队有一百多户人家，就四五户人家养的起猪，其中就赵秀芳养的最好。
猪一般都是由大队养的，养猪的人也是可以算公分的，但是满分只有四公分。到了年底，根据公社的要求，一部分的猪是要上交给国家的，一部分拉到食品收购站卖钱，剩下一头宰了分给社员。生活特别困难的人家，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肉了。
又过了两天，这天吃完晚饭后，赵秀芳带着卿然去了大队长家。让卿然和木延军去玩，她与大队长和他媳妇在房间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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