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1/2)
老旧公寓楼一大半都爬满了爬山虎,楼下一排土红色的信箱破烂不堪,掉了漆生了锈,甚至被爬山虎覆盖大半。m.dizhu.org
昨夜大雨,灰黑色街道上落了一地的玉兰花。
谢衿生站在路边石上,脚下是如镜的积水,黑风衣的兜帽里落了朵湿漉漉的木兰花。
他低头笑了下,轻微潮湿的墨发细碎的轻轻划动,眉宇间的温柔化出水来。
“可惜比我小,年少者都危险。”魏止艾贪婪的深深望向谢衿生,“不然临死前放纵一把也挺好的。”
魏止艾像是打量猎物一样眯了眯眸子,后退一步倚靠在楼道的墙上,悄无声息的隐在楼道阴影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药瓶,娴熟拧开,倒出一大堆各色药片,轻车熟路的挑出几个,仰头咽了下去。
他把药瓶重新放回口袋,低头嗅了嗅掌心和指尖,淡淡的药味萦绕手指。他叹了口气,偏头嗅了嗅自己的肩膀,祛疤膏的味道隔着衣服不肯散去。
魏止艾无奈的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水瓶,对着自己的手和颈后喷了几下。
他正了正自己右手缠了三四圈的佛珠手链,深吸一口气走出阴影,背着手踱着步,偷偷摸摸的从背后靠近谢衿生。
本想着从背后吓谢衿生,没曾想听见谢衿生对着电话温柔哄道:“乖,爸爸也会想你的。”
魏止艾脚底一滑差点儿闪了腰。
谢衿生回头,刚好看见魏止艾弓着身子扶着腰,他茫然的伸手去扶,却在魏止艾直起身来的时候,闻见魏止艾身上淡淡的清凉香气。
谢衿生愣了一下,随即流氓的俯身去嗅魏止艾的脖颈。
魏止艾浑身一激灵,猛地推开他,心虚道:“你你你你干嘛!我警告你啊,一、一、一楼的阿姨会骂的!”
谢衿生眉头紧锁,不依不饶的把头埋在他脖颈间。魏止艾将近一米八,却还是比谢衿生矮,一时间挣扎不开。
魏止艾害怕他闻出药味来,慌张隔开距离,还绊了一下。他喊道:“长得高了不起啊!我我我我还比你大呢!”
谢衿生不明所以的冷了眸色,没好气的拽着魏止艾往车的方向走,回道:“比我大也在下面。”
魏止艾敢怒不敢言的磨了磨牙。
王八蛋。死流氓。魏止艾在心里狠狠骂道。我渣?我跟女人连手都没牵过,你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我是在尝试与他人建立关系!建立不起来当然要分啊!你他妈的才二十五就连孩子都有了?!怕不是跟我一分手就找别人去了吧?那我这三年躲来躲去的也太搞笑了吧?
你是不是还觉得特好玩?!
魏止艾越想越气,甩开谢衿生的手,黑着脸坐进车里,大力的关上了车门。
谢衿生不知怎么了,也黑着脸,猛地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魏止艾抱着双臂窝在座位里,扭头望向车窗外飞驰的景色。一想到谢衿生居然还有脸生气,魏止艾就更气了。
他凭什么生气啊!他凭什么黑着脸啊!老子还一肚子火没发呢!
于是心里气到爆炸但面上依旧强撑高冷的魏教授,浮夸的伸了下手臂,把谢衿生车上的新闻电台调到了钢琴曲电台。
他指间的香味过于浓郁,清凉中带着慵懒的气息漫不经心的在车厢里扩散,谢衿生的脸色沉了又沉。www.dizhu.org
舒缓的钢琴曲在两人之间流淌蔓延,谢衿生突然开了口。
“舟棠出的‘浮萍’。”谢衿生嘴角紧绷,“谁送的?”
魏止艾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
谢衿生磨了磨牙,强压着火气道:“香水!舟棠是周家的奢侈品牌,你那个香水是舟棠新出的,买要订做,叫‘浮萍’,明白了?谁送的?”
除了书和药,魏止艾对牌子没有任何要求,懒散的随便拿而已。
谢衿生清楚得很,魏止艾根本不可能自己去挑香水。
魏止艾愣了神,满腔的火气消了些,他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道:“原来这东西还属于奢侈品啊……那我还得找个贵点儿的东西给青崖啊……”
清雅?还得还礼?谢衿生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一来二去,就不知道跟那个叫清雅的还到哪儿去了!
谢衿生正在气头上,魏止艾突然问道:“欸,我看你挺了解的,你说我给个什么合适啊?”
谢衿生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问我?”
魏止艾刚想点头,谢衿生一个急转弯,魏止艾一头撞在车窗上。
“谢衿生!”魏止艾捂着脑袋发了火,“你有病吧!”
“这香水影响我开车!”谢衿生一边开车一边吼,“给老子扔了,马上!”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多事儿啊!”魏止艾恼火大喊,“我造了什么孽跟你搭档!”
谢衿生又一个急转弯,魏止艾险险护住了头。
“你——”魏止艾还想骂他,却突然听见电台的曲子,瞬间没了声息。
谢衿生憋了一肚子火,还等着吼回去,这一下突然没了声,他意外的望向魏止艾。
魏止艾还穿着那件偏大的黑衬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领口仍旧松散。深灰色西服也偏大,松垮的搭在肩头,愈发显得他瘦削单薄。
“巧了,这曲子叫《浮萍》。”魏止艾抱着双臂窝在座椅里,不晓含义的眯了眯眼睛,“肖棠白的新曲子。”
谢衿生沉默了一会,说道:“不巧。肖棠白是周仲庭老婆,舟棠是周仲庭为了纪念结婚十周年创办的。这两人是周问桐爹妈。”
魏止艾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陆百舸是个很聪明的人,‘信使’执迷于过去的游戏,单独设立重案组会给他们更强的体验感,从而避免了他们对群众造成更为盲目的伤亡——”
“止艾。”谢衿生哭笑不得,“如果你想安慰别人,你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胡扯。”
魏止艾清了清嗓子,生硬道:“我想安慰你。”
谢衿生被他气笑了,无奈道:“不是这样的。”
魏止艾有些焦躁,语速莫名加快道:“是你说想要安慰对方是直接说——”
谢衿生害怕他再次失控,急忙打断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已经安慰到我了。”
魏止艾若有所悟的皱了眉头。
“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安慰人的时候可以给他讲故事。”魏止艾灵机一动,捶了下手,“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谢衿生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整出什么花来”,宠溺且敷衍的笑着点了点头。
魏止艾正了正坐姿,面无表情道:“从前有一个永远在行走的国王,他从不在王座上停留,世界上所有的角落都在给他写信,恳乞他前往。信件太多了,收信的骑士无法忍受这几百辈子都整理不完的信,于是——”
谢衿生觉得挺好玩的,配合魏止艾的停顿问道:“跑了?”
魏止艾依旧生硬道:“不是。他挖掉了国王的眼睛,国王再也见不到景色;斩断了国王的两个小指,国王再也无法弹奏乐器;砍掉了国王的两条腿,国王再也无法行走。”
谢衿生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魏止艾努力的让故事生动起来,于是抬手比划了几下,继续道:“但是国王趁骑士不注意,爬进了河里。国王对骑士说,没有双目,我可盲目游荡;没有双腿,我能随波逐流;没有小指,我以骨骼弹奏。我是国王,我不会受任何人甚至王座的拘束。”
谢衿生停下了车,带着魏止艾往警局大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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