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终将逝(八)（1/2）

高考安排下了通知，一中学生去隔壁三中考，考试楼外全部封锁，除了拂不去的蝉鸣，一切都是静悄悄的。</p>

在最后的课上，老师们一遍一遍强调不要紧张，正常发挥，信誓旦旦地说六班都能考好，转过身却都红了眼眶。</p>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p>

下午由于一中也安排考场，学生们要把所有书带回去。</p>

程伽宁东西不多，但也足足两书包那么沉，她书包里背了一半，手里抱着一半，走两步胳膊就酸疼。</p>

夏日傍晚的夕阳很浓，像是画家把所有橙色亮色颜料都铺在天上了，墙壁黄得亮眼，站在走廊上除了光什么都看不清。</p>

即使手疼，程伽宁还是站在走廊，看了很久。她走得晚，此时学校已经没什么人，郁淮柯所在的办公室也锁了门。</p>

再好好看看一中的夕阳吧，有限生命里，她永远也看不够。</p>

盯着光太久，沿扶手下楼时，程伽宁眼底还是有一块一块金色的光斑，忽闪忽闪。</p>

要毕业了。</p>

这一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高三结束了。</p>

就像坐公交车一样，他们到站了，要上另一辆车了，郁淮柯他们却始终留在这里。</p>

这天就像作文里千篇一律写的那样，天气正好，万里无云。</p>

程伽宁跟随汹涌的人群进了考场，又平静淡漠地出来。</p>

她以为的高考，场面激烈，鲜衣怒马厮杀拼搏，可是都没有，最后只是经年累月的努力和沉淀。</p>

高考完的一瞬间，程伽宁直觉到，这次稳了。</p>

这天下午，六班人全部回学校，郁淮柯也从监考考场赶回一中。</p>

是真自由了，撕书的撕书，撒得满天都是，扬起来扔下去，不管不顾，肆意哄闹。</p>

表白的也全部说出来，班里又成了两对，在同学们的掌声下脸红得像柿子。</p>

郁淮柯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一群皮孩闹，嘴上制止两句，行为上还是心软地默许。</p>

谁都知道，相处一刻就少一刻，不如降低一点遗憾，也不负相携走过这一场。</p>

六班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亦是平时最皮的。商议好了最后聚会的时间地点，快午饭时人群才散去。</p>

程伽宁这次光明正大和郁淮柯一起回宿舍，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人拦住了。</p>

是苏向皖，看样子等了很久。</p>

“学姐，你高考完了。”看到这位阴魂不散的美女班主任也在苏向皖女神的身边，他心里莫名难受，但还是想趁着最后的机会把话说出来。</p>

“我还是喜欢你，跟同学打听了你的志愿，我也会考上海T大，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p>

偏在这时，郁淮柯后面几个六班任课老师走上前来，英语组一个老教师招呼着说：“淮柯，一起去吃个饭？”</p>

看着意气风发的苏向皖和恬淡若水的程伽宁，郁淮柯突然觉得他们在一起更般配，鬼使神差地回答：“好啊，你们去哪里吃？”</p>

程伽宁开口想阻止，转念一想，跟老教师要人确实不太合适……况且解释的时候有的是，她便集中精神应付苏向皖。</p>

郁淮柯没和程伽宁打招呼，逃也似的走了，也自然没听见程伽宁的那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p>

——</p>

程伽宁独自没滋没味地吃完午饭，高考完暂时不用做题了，她在宿舍突然闲下来没事做，只巴望着郁淮柯回来。</p>

她这一等，从中午等到晚上，连晚饭都没吃。掏出手机想给郁淮柯打电话，她手机也关机状态。</p>

这是突然怎么了？</p>

程伽宁皱眉，脸色越来越差。</p>

十点钟，夜色如墨，郁淮柯疲累地往宿舍楼走。</p>

摸黑才上了楼梯，角落里慢慢现出个人影，是郁淮柯熟悉的，她没受多少惊吓，假装平淡地往前走。</p>

心里却如惊涛骇浪。</p>

上午一言不发就把小姑娘抛下了，她会不开心吗？还是会质问自己原因？</p>

显然，姑娘比她想的更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面上全是愠怒。郁淮柯吓得退后几步，感受到墙才安心一点。</p>

“你去哪里了？”</p>

程伽宁张开双臂，左右按在墙上，把郁淮柯困住。</p>

黑夜里，看不大清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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