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第二章

这次暴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钱明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www.dizhu.org

手上的束缚没有了，人也从沙发上躺到了床上。身体沉重得像是铁打的一般，疼痛遍布全身。他艰难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背着客厅灯光，站在卧室门口的光头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地靠在门边，歪着头看着床上的他。

外边的客厅开着一个很小的壁灯，只是让房间里稍稍有些亮度，但还是很暗，钱明修看不清男人的脸和脸上的表情。

钱明修不想跟他说话，重新闭上了眼。

“后悔了吗？”柳风问他。

钱明修没回他。

“后悔当初没救我吗？”

“后悔吗，当初把照片贴在公告栏。”

“我杀了陈德，你高兴了？”

“对，我是个婊|子，怎么样，你现在也是了。”

“我在监狱里，整整当了十三年的婊|子才换来今天，你这点难受算什么，我对你够温柔的了，换了那群监狱里的爷们儿，你现在能躺的地方不是床上，而是急救室……哈哈哈哈哈哈。”

柳风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个那个，他的发音不是很清楚，说的内容也很是莫名，钱明修听不太明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有很多事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扔在角落里生灰的东西了，想要在现在这种耳目晕眩的状态下翻找出来，确实不太容易。

柳风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颤，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好笑的东西，而且声音嘶哑，笑得很难听，跟钝锯子扯来扯去地锯木头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完。

“我就知道，你会忘了我，你果然就忘了我。”

“十三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你是不是以为我杀了人所以永远都出不来了？”柳风笑了，“还是说，你干了坏事，所以不敢来见我？”

十三年中，钱明修去探监了无数次，但柳风从没出来见过他。如果说，他没有探过监，如果没有留下他自己的信息地址，柳风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已经换了个城市生活的他，又怎么得知他的邮箱，轻而易举地知道他工作的学校，甚至知道他上下班的途径。

他笑不出来，但又有点想笑。

这个疯子。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疯子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你知道我在监狱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我杀了一个陈德，但监狱里有无数个陈德。www.dizhu.org”

“明修，明修……”

钱明修听着这愈渐疯狂扭曲的声音，有种预感，他觉得还没完。

疯子的发泄还没结束。

钱明修没有猜错。这一天以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自由。

柳风蒙着他的眼睛，将他带到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将他关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房子四面没有窗户，只开着个天窗，往下透着点光。他双手被在身后，拷着一副犯人手铐，一只脚绑在床脚，绳子结被拉到了床的最里侧，他拉不到。

钱明修没尝试去呼救，因为他闻到了海腥味，很明显这里是海边。C城海边的房子，多数是鬼楼，没人，柳风也不会傻到把他弄到个有人的地方来，嘴上还不给贴胶带。再说，他太饿了，喘气都成问题了，也没劲喊。

每天柳风都会来给他送吃的，但是通常只有很简陋的一顿。吃完以后，就要接受暴行。

他不是没尝试过跟柳风交流，但是没有用，柳风完全就是个疯子。不管他说了什么，到了柳风这里就都被直接过滤了，一个人自说自话，说一会儿笑一会儿，或者干脆不说，从早沉默到晚。

他不知道柳风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但光从表现来看，确实已经不是个正常人。

小黑屋的日子非常难捱，不只是因为暴行，还因为这如死水一般的安静。每天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只有一小时甚至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他可以看到柳风，而这一小时，则是柳风侮辱他的时间和帮他清理的时间。

而其他时候，他手脚被绑着，动也没法动，也没力气动。

半个月过去的时候，钱明修已经练就了从早躺到晚，看着天窗数星星的技能。

这天，柳风照例按时按点来到他这儿，解开他的手铐，给他的胳膊按摩了好一会儿，按完胳膊又去按腿。

柳风许久没换衣服，还是那一身穿到天长地久的脏衣，衣服有点破，袖口开着线，膝盖的地方好像被摔过，已经开了口子，裤子衣服脏得都腻住了，隐隐散发着臭味，他也毫无所觉，仿佛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钱明修好几次被臭得干呕，但因为太饿，也没呕出来什么东西——他已经有两天没吃什么了。

也不知道这天是什么日子，柳风竟然没有侵犯他，也没有拿言语羞辱他，而是给他按身体，按完以后累了，就闭着眼平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钱明修希望他能就这样睡着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明修。”

柳风的嗓子更哑了，几乎要听不见他说什么，幸亏房间足够安静。钱明修并不理会他，靠在一边的墙上小口小口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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