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海市（上）（1/2）

纪古塔是一座双塔，由外塔和内塔构成。七层拔地而起的外塔像笋节一般，套住中心的独立内塔。施了术法的天顶会透下恰到好处的光线，方便阅读的同时，不会灼伤那些脆弱的古籍。

青池这次的任务是搬运和重新分区。与她一同交接的是之前认识的锦。

“外塔的卷宗一般是对学生开放的，层数越高越古老，也越难懂。”锦做了个苦恼的表情。“进入内塔就需要权限了。”

青池爬上三层，搬起了指定的书箱。每一层的书架由底及顶，密密叠叠，仿佛要将人都压弯似的。随着她的活动，簌簌落下带着甜腐味的灰尘。

零见四下无人，大胆从她影中飘出来，“有很好的味道。”青池皱眉，“是霉味。”

零微笑着摇头，“这是故事的味道。”

完工后还有一些时间，青池抽了几本书，缩在拐角的阴影里，由着零在附近舔舐灰尘。

她翻开一本《诗篇》介绍，开头是《第一纪古》中《元初》、《帝系》、《灵谕》等几章的内容。

她信手翻开，不论版本，诗篇的开头大多相似：

[太初混沌，始有真君……辟宇宙，开时轮；升日月，铺星辰；传殷女，阴阳分；立五尊，万象生……]

[四柱之尊，刑王司非，邪皇司诡；仁君司命，顽主司厄。]

这部分在鬼族《诗篇》中或许出现过，但她未曾留意。后面逐渐也有了分歧：

[魔君日猖，肆虐无忌，率魔、鬼二族攻九天，败于真君。然有尊者私纵之。圣木摧，地神绝，真君怒斩魔君于东海，革尊者职，施以极刑……销尽元神。]

不知为何，青池的手微颤起来，这一段久远晦涩的传说，竟令她眼前浮过生灵涂炭的惨烈场景。

意外的是，魔、鬼二族似乎曾有些关联，难怪并称为暗族。

她有些艰难地翻过一页：

[旧神殒没，真君复立式微为司非尊者，隧无君踪，女殷大恸，神隐于圣山。]

这大概就是引起神代衰微的事件。海螺在她胸前微微震动着。青池脑中升起一连串气泡般的疑问。“魔君比想象得还有能耐，单挑造主，折断圣木，到底为的是什么？永生魔种不是不会死亡么，为什么魔君会被销去元神？如此大战，几大尊神都干啥去了……司非尊者的职位好像很厉害哦，呃呃呃，式微？”青池抖了抖书，“是我知道的那个式微吗？”

“废话，你鹅叫什么。”零拍着肚皮踱回来，一派餍足。“这世上还有几个四柱尊神叫式微？”

青池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此大佬，我当初是怎么结缘成功的？”

“你才反应过来吗？不过司非尊者嘛，就是记过刑非的，你以前肯定犯过大事，才会被盯上。”

青池有些后怕，也有些遗憾，“这些远古疑团和第四断章的下落，他岂不是很可能知道？”

“是哦。”零心情绝佳地提醒道。“但是你结缘成功以后做了什么？”

青池目光呆滞，“就问了他的姓名。”

她顿时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棺材板。这一个疏忽，可能要搭进去很多年的努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相信，只要发问，式微一定会如实回答。

其他卷宗上的记录也大同小异。更重要的古籍恐怕都保存在内塔。青池下到一层，站在内塔封闭的大门前。

海螺在她手中微微发着热，仿佛指引她进去。但是大门的禁制不能硬闯。她叹了口气。

“还以为你走了，竟然是在这里。”锦似乎刚刚收工路过。“这座内塔可是西廷最厉害的古籍库，据说里面还有圣木树皮制成的古卷呢。”锦自豪地说。

“那么一般谁能进去呢？”

锦思索了一番，“只有高级司祭，还有研究古卷的修士了。对了‘歌史’科就是，但是那位导师……”锦压低声音到，“据说因为什么事情，有点疯疯癫癫的，很久没有带过学生了。”

“宋先生。”

狐眼青年敲响了隔壁书阁的门。门颤颤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老人惊觉的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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