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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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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天歌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见柳画梁蹲在笼子前自言自语,道:“怎么了?”

柳画梁抬手摸了摸笼子的柱子道:“若我所猜没错,这里应该是某个宅子的后山。”

雅天歌道:“宅子?我在星罗山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个地方。”

柳画梁道:“我要找的正是这样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做的事,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雅天歌一愣:“你是说……”

柳画梁将手中的灵力举高了些,照见地上虽然历经侵蚀,却仍隐约看出痕迹的法阵。

柳画梁道:“等天亮吧。”

天上星光点点,山中鬼火莹莹,倒还显得有些诗情画意,二人穷极无聊,柳画梁将小面条拿出来晃了晃,那块黑色的玉光泽已经十分暗淡,如同一块砚台,柳画梁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应。

柳画梁道:“怎么,以为变成个砚台我就对你没招了?信不信我拿墨条把你给磨了?”

黑玉闪了闪,化作一个少年,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说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画梁仔细思量过,那沈夫人怨气深重,这小家伙既然在她身边待了那么多年都没事,此时纵然会受雅天歌的影响,却也并不会比在沈夫人身边更大,他体内若不是有那颗“恶果”,怨气不可能侵蚀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小面条拿眼角觑他,不说话。

柳画梁叹了口气,道:“红薇是你杀的?”

小面条猛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似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知道。

柳画梁原本七八分怀疑,此时被证实了。

小面条垂下头道:“她杀我主人。主人当年还救过她一命,不然她早就随着那灾星去了,谁知她转头就对主人下毒,害主人失了活下去的念头,那毒药多难受啊,主人这等绝色,竟死得如此凄凉……她难道不该死吗?你们不是总说恩怨分明么?她恩将仇报,难道不该死?

“主人你为何还想救她?她杀了那么多人,不该偿命吗?”小面条双目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她活该!”

柳画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没说你错,只是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却为何被侵蚀得这样厉害?”

小面条捏着拳头,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他只是瞪着柳画梁。良久,他放弃般收回目光,眉眼都耷拉下来,显出一种极其沮丧的悲伤:“她陪了那灾星一生,活着清扫阁楼上的尘灰,死了守在阁楼的树旁,化作虚无时,还成了灾星最喜欢的花,芬芳散尽,永生不败。”

“我呢?”小面条道:“我算什么呢?主人走了,那屋子里什么也没留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颓败枯朽,主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们如同两朵相隔不远,却长在不同地方的向阳花,在失去了阳光之后,原野上的那朵还朝着原来太阳的方向,而洞穴中的那朵,至始自终都不曾受到阳光的垂怜,只远远地感受过那种温暖。

嫉妒成疾,却又……同病相怜。

“小面条……”

小面条的嘴角都快瞥到地上去了:“我主人最讨厌吃面条,每每将碗掀翻,你们还偏偏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柳画梁:“……”

“那沈夫人喜欢吃什么?”

小面条想了半天,才委委屈屈道:“夫人喜吃枣泥做的点心,她十分讲究,非要做成球状,塞在糖龙的嘴里才吃的,听说那糖分浅浅浸入枣泥一层,凝结在缝隙之中,吃起来才可口……。”

“……”柳画梁无言以对,道:“那不如叫你求之?”

“球知?”小面条瞄了他一眼,别别扭扭道:“有个球,主人应该会喜欢……”

柳画梁笑道:“满意了?可我还得提醒你,你现在的主人是我,若是你再为了她受染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求之抿了抿嘴,轻轻点头,又好像不好意思一般“嗖”一下重新化作一块“黑玉”,柳画梁将他挂回腰间。

雅天歌抱着剑坐在一边,他看着柳画梁道:“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柳画梁挑眉,拨了两下红绳道:“我对他好么?都把他变成这样了?”

雅天歌垂下眼:“太过温柔,于我们而言与毒药无异……”

他的声音很轻柔,柳画梁却莫名听出了食钢嚼铁的味道——还有一丝酸味。

天色已蒙蒙亮,抬眼望去,这荒山野岭,方圆十里杳无人烟。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柳画梁停下脚步道:“等等。”

他在杂草中看见了一块有些奇怪的石头,雅天歌会意,单手将整块石头从泥里拖出来,然后摆正。

这石头被风吹日晒,腐蚀得厉害,而且脏兮兮的,但是它身上那人工处理过的痕迹却无法完全被抹去。

柳画梁记得它曾被丢到了墙角,以一座玉石取而代之,那时院中珊瑚碧树,银花金枝,富贵逼人。

然而忽逢灾变,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都被搬走,唯独这假山又重又不起眼,所以单独被留下了,长久地守着这子虚乌有的宅子,证明它曾存在过。

柳画梁低声道:“妄家家宅,找到了。”

回去的途中,柳画梁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之间的关系,他突然问道:“小蛮,你可知道雅氏山庄的藏书阁在什么地方?”

雅天歌道:“自然知道,只是那里有许多人看守,门口设了阵法,一般人进不去。”

柳画梁笑道:“难得倒你?你对其他东西没兴趣是真,你若说自己对那藏着无数秘籍宝典的藏书阁没兴趣,我是怎么也不信的。”

雅天歌头一偏,道:“我就是想进,又哪里进得去,要是被师兄发现可是要打我的!只是……一不小心偷窥过一点点。”

柳画梁忍俊不禁:“那烦请小蛮公子再带在下‘一不小心’一次,可行否?”

雅天歌矜持道:“画梁哥哥都开口了,我自然是要帮忙的。”

入夜之时,雅天歌掐着时机,声东击西带着守卫弟子遛了两圈,然后顺利钻进藏书阁和柳画梁汇合。

柳画梁正在翻阅典籍,借着的是一个瓶子中的萤光——萤火虫的光。为了不惊动外头,他们没有用灵力,况且谁知道这藏书阁中有什么机关,万一被灵力波及而启动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柳画梁将那小瓶放在书架上,粗略地去看书的分类,时不时抽出几本查看,他的侧脸被萤光柔化,如水一般清俊,雅天歌站在一边看了许久。

直到柳画梁看着看着忽然笑起来。

雅天歌道:“笑什么?”

柳画梁修长的手指扶着书脊,道:“雅家谦雅端庄,历任家主都无聊的很,但是上任家主雅仁礼却是十分有趣。”

“雅仁礼?”雅天歌思索片刻,道:“据传闻他古板老旧,哪里有趣?”

柳画梁道:“你听的都是他年长后的传闻,此人年轻时,时常化名出去游猎,一次出去玩得久了,还带回来一个十分美貌的姑娘,当即成了亲,这姑娘贤惠异常,来了之后谦雅山庄如日中天,不过没过几年,她就被一个魔族掳走,从此消失,再也没人见过她。”

柳画梁将书翻了几页,一目十行地看,继续道:“这里还记载着,雅家曾下令追杀一个姓古的魔族,这魔族原是雅仁礼的好友,却心怀不轨,意图颠覆修仙界,偷了谦雅山庄的绝弈棋后逃走。”

书中记得十分简略,却能窥见一场血雨腥风,当年整个修仙界都在抓这个姓古的魔族,最后还是雅仁礼取了他的性命,并因此引发了一次对魔族仇恨的热潮。

“颠覆修仙界……”柳画梁喃喃道,“又是这套说辞,就没有新鲜的了吗?”

雅天歌倚着书架,冷笑一声道:“其他的话再怎么冠冕堂皇,又怎么比得上这句话让他们害怕。”

柳画梁将书交给雅天歌,又急急在书架上搜索,他抽出一本,直接翻到后面几页,顿时双目放光,递到雅天歌面前,道:“看。”

雅天歌垂下眼,只见柳画梁指的地方是绿绮二字,这名字似乎被又刮又蹭好几次,明显比周围的字浅了一层,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柳画梁道:“绿姓并不常见,恰好我们见过。”

雅天歌微微皱眉:“芷罗镇?”

柳画梁点点头:“你说,会不会这么凑巧?”

这本书是雅氏的家谱,柳画梁顺着雅仁礼的那条线往上指,停在了那个“孟”字上:“雅仁礼的母亲姓孟,他又爱化名出门游猎,莫非化的便是这‘孟’字?”

雅天歌想了片刻,愕然道:“蚱蜢公子?”

柳画梁有一种始终被人盯着的悚然,他开始慢慢将线索都串了起来:“我总觉得藏心阁的那个转移阵法有些怪异,还以为是巧合,现在想起来,与芷罗镇的转移阵却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藏心阁还将那阵法改进了,若藏心阁阁主果然是雅庄主,他娘亲又是芷罗镇的人,那么会这种阵法也就不奇怪了。”

“女月老之前也说过,她曾去找过蚱蜢公子,可这人的声名却远比她想象的大,后来她还帮过蚱蜢公子的夫人一个忙,还说是‘不得不帮’,绿绮被人掳走,而后消失,若是这两人果真是同一人,那么将自己的情敌藏起来,从此不和自己的心上人见面,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女月老还说过。”柳画梁仔细地回忆着之前的对话,“她曾被孟公子‘诱/惑’,但再次见到孟公子时,她已全无感觉了,之前我还当是时间间隔久了,现在看来,却和那‘锁芳阵’有些许相似之处。”

柳画梁越想背脊上便越是窜上一阵阵的寒意:“女月老是附了那小姐的身,雅庄主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除非他是故意的……”

“她是魔族和鬼族所生,而且小姐的怨念足够强烈,所以才能附上她身,此事极为罕见,若是雅庄主将她认错,以为她是变成了魔族,那么……”柳画梁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不不,只要他有一分理智,便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的视线继续向下,掠过几行:“……雅常整顿家风,将大批灵力考核未通过者放下山,嘱其经营其他行当亦莫忘本,若遇上魔族当殊死一搏,方不枉为雅家子弟。众闻者甚悦,下山时一路欢歌道别,为一时奇景。”

柳画梁的指尖有一丝颤抖,他抬头,撞上了雅天歌的目光。

雅天歌低声道:“……那些为藏心阁提供‘货源’的,可是这些人?”

“灵力不高,借用一些符咒捕捉弱小的魔族卖入藏心阁以勉强度日,还冠以‘斩妖除魔、不忘初心’的美名,却留下了李青崖、红凤这样的悲剧,甚至教凡人沈宽邪术,用以试验那吞噬心神的锁芳阵,这人简直……”

“可是……”柳画梁心思流转,“若以年纪而言,现任庄主雅正南似乎太过年轻了些,而雅仁礼早已死在多年之前的除魔大会……不,如果他没死……”

“不可能。”雅天歌道,“当年满山的尸体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唯独这四人的身体留在山头,有许多人都曾见过他们下葬。”

“那便是雅正南继承了这番事业?”柳画梁总觉得不对,“他们想方设法控制魔族,究竟想要干什么?”

雅天歌缓缓道:“那个一直牵着我们走的人,其实是想告诉我们这个?”

柳画梁道:“我们似乎被人玩弄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藏心阁利用我们端了白家,另一方,企图用我们揭露雅家。这摊子谁都不敢动,就用我们来动他。”

雅天歌冷笑道:“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怕死么?”

柳画梁将这两本书扔进雅天歌的书箱中,道:“就怕他真的不怕死。”

雅天歌道:“那便如他所愿。”

柳画梁笑道:“你说,若是我们现在退出,不再管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样?”

雅天歌瞥了他一眼道:“他就是摸准了我们不会不管,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柳画梁假做没看到:“可是这藏书阁既然我们进得来,其他人应当也进得来,若是那人是有意引导我们误会雅庄主……”

雅天歌沉吟道:“难,且不说山庄外围有结界,藏书阁只对本门派的灵力有反应,周围有弟子每夜轮流换班,要进来,还要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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