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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庄(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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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别去山上掺和,如今人已经找到了,你若是真没去处,不如继续来傲雪山庄……”

“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你别不知好歹,我师尊是看你……”

“他的东西还在白灵山上。”

“雅天歌!你是不是被下蛊了?!”

“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

床上躺着的人忽然动了动,雅天歌一阵风似的转回床边。

梅即雨见劝说无望,愤愤地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端了碗药,雅天歌接过了药碗,正准备拿里面的勺子,那小药碗又被柳画梁端过去。

雅天歌卡住了碗:“我喂你。”

柳画梁拍开他的手:“我躺在床上本来就一动不能动,难得能起来动个手,还被你抢去了。你要是太闲,自己倒茶玩去!”

梅即雨眼见着平日里冷漠高傲、时常一脸不耐烦的雅天歌一脸委屈地坐在旁边,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柳画梁端着药碗冲梅即雨笑道:“近几日有劳道友了,不知道友姓名?”

梅即雨冲他施了个礼:“客气了,治病救人本是职责所在,在下梅即雨,傲雪山庄弟子,对您可是早有耳闻。”

柳画梁大概是睡得太久,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道:“我也没让你闻什么好名声吧,近些年我最有名的……大概是‘灵尽人亡’?”

梅即雨:“……说笑了。”

柳画梁见他那反应就知道自己多半没猜错,他大笑道:“不打紧,反正我现在还活着,这名声将来总有新的。”

梅即雨忙点头。

“不过嘛……”柳画梁想了想,“好像自打我出生开始,这名声是越变越坏,想来这‘灵尽人亡’说不准是我最好听的一个了。”

梅即雨:……

他往日听江湖传闻,又是“酒鬼、孟浪、杀人狂”,又是“风不雅”,死了竟还落了个这样的名声,又见雅天歌为他像是中蛊一般,本以为是如何妖艳媚人的长相,狂暴凶残的性格,却没想到这人长得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个性更是……一言难尽。

雅天歌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想喝药?”

柳画梁:“……”

雅天歌道:“药要冷了,你再不喝,我就亲自喂你。”

柳画梁抓了抓头发,有些窘迫道:“没大没小。”

说着他蹙起眉,捏着鼻子,猛然将药往嘴里一灌,然后被呛得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咳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还冲梅即雨摆手,艰难道:“不是我怕苦,是你这药,太、太难喝了……”

梅即雨:“……”

说说笑笑间已过了好几日,在梅即雨的调理下,柳画梁好得很快,他惦记着屠魔大会,早早就催着雅天歌上路。

梅即雨原先并不同意,奈何雅天歌这说一不二的性格遇到柳画梁就变得毫无原则,只得开了药,又吩咐雅天歌诸多事项,这才放他们走。

柳画梁来与梅即雨道别,并多谢他这几日照拂,还送了他不少珍贵药材。

梅即雨有些愕然:“这些草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柳画梁道:“小蛮去采的,这孩子心思细得很,就是有些别扭,这些年你们多担待了。”

梅即雨一愣。

雅天歌在他们傲雪山庄待了好几年,这事儿一直是个秘密,雅天歌自己也绝不会对别人提起,可柳画梁的眼神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但他既不揭穿,也不隐瞒。

“在下不才,但凡有什么要用到的地方,我自是愿意赴汤蹈火,绝无怨言。只是将来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望你们,还能帮他一把。”柳画梁对他点点头,笑道,“告辞。”

柳画梁今日换了身白衣,漆黑的头发被挽起,干净利落地扎在脑后,越发显得眉目清晰,整个人如一副水墨画儿一般清雅出尘,梅即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理解了雅天歌的痴迷。

二人御剑往白灵山赶,不久,柳画梁抽了抽鼻子,深深吸了口气:“停下停下!”

雅天歌不明所以,见他催得急,便落了下来。

这是个极偏僻的地方,但是透过重重树影,他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酒香。

雅天歌叹了口气。

走近了,柳画梁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哎,可憋死我了。”

梅即雨对病人严格至极,根本不让他沾酒,刚回了身体便要与酒隔绝,柳画梁可算是体会了一把比喝药还难熬的戒酒的滋味,如今闻了酒气,不免有些兴奋。

雅天歌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荒地上凭空出现一座小镇,其中必有诡异。”

柳画梁道:“荒地凭空起了一座青楼我都去过了,还怕什么小镇!”

雅天歌:……

这偏僻的小镇意外繁华,越走近,那酒香便越浓,进到镇子里以后,整个街道仿佛被浸泡在酒缸之中,行走其中更是未饮先醉,恍若仙境。各家酒肆前彩旗飘扬,其中一面名为“醉梦生”,柳画梁笑道:“这酒听上去就十分有味,财主你看如何?”

财主摇摇头:“你现在身体还虚,不宜饮太烈的酒。”

柳画梁听着有理,又挑了个“太虚遗梦”,财主依然摇头:“才返魂就遗梦,不是好兆头!”

又挑“长相思”,财主道:“长相思味涩且苦,不好不好。”

又挑“美人泪”,财主一脸嫌弃。

柳画梁:“……财主,美人泪是淡酒。”

雅天歌道:“美人泪悲怨,初品味浅,后味太过悠长,常常醉而不自知,不好不好。”

柳画梁挑眉道:“不如财主来挑一间?”

雅天歌向前一指道:“那就这个。”

柳画梁:“……你是不是早就挑好了?”

雅天歌不置可否,昂首阔步进门去,柳画梁微微挑起嘴角。

在走入酒店之前,柳画梁往身后瞥了一眼,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刚刚走过的街道似乎被拉长了许多,雾气像是会动一般从尽头爬上来,一点点掩盖住刚刚走过的那些酒肆店家。

这家酒庄的彩旗上写了个“米”字,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个米庄。进门后见到里头各色酒鬼横七竖八的醉相,雅天歌脸一黑道:“这家空气甚是污浊,不如我们换一家?”

柳画梁道:“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优柔寡断,不好不好。”

雅天歌:……

二人坐下后,正想叫小二,却见一素衣女子袅袅而来,她微微低头,而后递上一张酒单,上面各色酒品应有尽有,不知是按照什么标准排了名,打头的便是那醉梦生、太虚遗梦与长相思,每种酒后还缀了一行小字:

醉梦生:一醉经年梦初醒,生兮,亡兮,长亭十里无人音。

太虚遗梦:仙人已入太虚去,既无遗梦亦无情。

长相思:踏云去,乘月归,百刻心香化作灰,长庚起,芳草生,千里春风尽点翠。

柳画梁瞥了那女子一眼,而后笑道:“姑娘,你们店哪种酒最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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