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恩(六)(1/2)
此后五年间,两在烟雨的□□下学会了琴棋书画,站立坐卧皆有风情,她甚至求烟雨教她如何使用魔气,尽管她的魔气微弱,但若是用得好,也能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烟雨十分严格,若是当日没有完成她的任务便会遭到毒打,魔族的身体特殊,恢复速度也很快,烟雨经验丰富,无论前一天打得多疼,都会保证她第二天能完成任务。
两的适应能力极强,很快便学会了曲意逢迎,将烟雨服侍得妥妥帖帖。烟雨对她亦十分满意,几乎从不离身。只是从不允许她到处乱跑,只让她在这后院子里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这日,两又见一新进阁的女子被强拉着拖走了,她忍不住好奇,问女子道:“姐姐,我常见新入阁的女子被人……带走,回来之后神色惶惑疲惫,我问她们,她们也不肯说,姐姐可知道她们究竟去哪儿了?”
烟雨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轻笑一声道:“我倒是没发现,你都长这么大了。”
两笑着躲避道:“姐姐可手下留情,上次我一躲,差点碰碎了你那宝贝瓶子,这次可不知有没有那么幸运。”
烟雨道:“开起我的玩笑了,你胆子不小啊……”
“哟,都长这么大了。”半边头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他的目光在两的身上逡巡了一番,然后笑道:“□□得不错啊,当初那豆芽菜如今也是凹凸有致的小美人了,可你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肯放出来。”
两知道他们俩虽五年都未曾见面,但却有很大过节,只垂着头站在一边。
女子眯了眯眼睛,抓过她的手,那手莹白柔腻,纤细修长,如同白玉雕刻,却又比白玉多几分温度和柔软,道:“你也差不多能接客了。”
“接客……?”两直觉不太对,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我、我年纪还小……”
“不小了。”半边头打断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他嬉笑道:“魔族性淫,是时候让你去体验体验了。”
烟雨眉头一皱,随手抓起一个杯子朝半边头扔去:“滚出去,我这屋子里向来不接待丑人!”
半边头侧头躲过,道:“滚当然可以,只是这丫头五年了还无所成,光在这里吃住,不合规矩……”
烟雨将手边的茶几用力一拍,四条桌腿应声而断,桌面被血红的魔气提到半空,朝门外飞去,两听到门外闷哼一声,烟雨骂道:“再不滚,当心我把你另半边脑袋也敲下来!”
门外传来半边头强压着愤怒的声音:“今晚戌时,她若是不来,便等着阁主发落吧!”
烟雨轻轻摸着两的手,许久,才慢慢道:“总有这么一遭,受着吧,总比死了好。”
两困惑地看着她,再问,她却什么也不说了。
当晚两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她被人按在床上,梳得齐整的头发在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衣衫被撕碎,她想反抗,却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一般。她甚至觉得眼前模糊,意识漂移,她希望这只是在做梦,可是那从身体到内心的恐惧和疼痛却是如此真实,她被围困于其中,动不得、哭不得、生不得、死不得,她颤抖着,忍耐着,茫然无措中她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怪自己说出了那句话么?可即使不说那句话,她也逃不过这命运,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怪烟雨么?她只是其中一环,换了别人,也许她早就遭遇了这些。怪那半边头么?她的确想起他就恶心,是的,全怪他,若不是他强逼,烟雨根本不会让她出来。
可是她的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让她遭遇这一切的元凶。她想起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想起那个小袋子里银钱相撞之声,那是他们一个月的口粮。
她想起男子离去前说,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黑暗,再无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两坐起身,看到了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迹,更可笑的是,她全身上下都被扒光了,唯独手被用柔软的绸缎包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被碰到。
小鸡?小狗?
她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个魔族,一朝流落于人世,便只能任人搓圆按扁。
还不如一只兔子。
“两?”
她猛然抬起头,却没有见到这声音的主人。她的心里突地一沉,立刻翻身下床,草草将自己拾掇干净,穿上新备的衣服就冲了出去,没跑两步被人拦住了。
半边头的脸上有块紫色的淤青,显得他那可怖的脸更加可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昨晚享受得怎么样啊?”
“滚开,我要去找我姐姐!”
“脾气真像呀,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人。”半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希望你的结局,不要也和她一样。”
“她怎么了?!”两在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后院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只要走几步就能知道,可是她偏偏着急,甚至内心隐隐的恐慌,让她拒绝去面对那个结局。
可她明知道这人的嘴里吐不出半个好字。
半边头没说话,他咂咂嘴,将手掌摊平,举到脖子前,然后横向一拉——
两浑身都震了一下,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姐姐她很厉害的,她……”
“她再厉害,也不过只是我藏心阁的一条狗,她花了五年时间□□出你这么个废物,连伺候人都不会,难道不该死吗?”
两在某一刻觉得脑中原本崩得极紧的弦在那一刻断了,天旋地转的晕眩,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再时刻顾及仪态表情,不必整日和那枯燥的琴棋书画打交道,也不必再看到女子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可是她的心脏钝痛,痛得她混沌的头脑无比清醒,她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栏杆,微微张开嘴,道:“好极了,我终于,不必再遭罪了。”
半边头的笑声极其尖锐刺耳:“没想到啊,烟雨,真没想到。”
他走过来,在两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对你好吗?因为你长得和她那个一进阁就死掉的妹妹很像,上次她要保护妹妹,结果妹妹死了,这次她竟还妄想保护你,结果,自己也死了。”
半边头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笑啊,你不是怕痒么?怎么不笑了?”
两冲回她们的院子里,院子里空荡荡的,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烟雨不在了。
两在过后的日子里取得了半边头的信任,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削掉了他另外半边脑袋,然后几乎用掉了半条命才终于破开藏心阁的阵法,逃了出来。
朱楼看着看着,忽然道:“这阵法似乎和上次我们遇见的不太一样,连她都能破得出来。”
无梦道:“若非烟雨给她留了保命符和地图,她是断然出不去的,不过阵法的确有所变化,与如今的不可同日而语。”
朱楼又瞥了那画面一眼,道:“该不会是因为她逃了出来,所以阁主才加强了阵法吧?”
“……”
土地贫瘠荒凉,房屋破旧不堪,两深深吸了口气,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哭叫的声音。两个高大的少年将一个略矮瘦些的少年堵在墙角,从他手中将书抢走:“我听说你爹娘总是昼伏夜出,不知做什么买卖,虽然见不得人,但肯定赚得不少啊,借点给哥几个花花呗?”
矮瘦的少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啜泣着。
“哭个屁啊,跟个女孩子一样!你交不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就把你的书撕了!”
“不行!”矮瘦少年猛地抬起头,“若是书丢了,明天先生会……”
其中一个高个儿少年伸出手,从他脖子上扯出一条细链子,链子的另一端被从衣服里拉出来,是一个小牌子,上面刻了一只猫咪的头像,那猫咪眼尾上挑,露出一副可爱的笑脸。原本上面应该是镀了金的,大概是长期被主人摩挲,金色已经褪干净了,露出下面银白的底色来。
“什么玩意儿,挂这么个破东西。”
矮瘦少年一把将猫牌抢了回来,护在胸口:“这个,不行。”
高个儿见他紧张,抓住他的手腕道:“给我!我偏要这个!一个破牌子,你稀罕什么?莫非里面是银子做的?”
两随手从身边掰了根粗树枝,上去就往那两个高个儿身上招呼,她下手一点不留情,将他们抽得嗷嗷乱叫,慌忙抱头跑走了。
两扔下树枝,转过身道:“你没事吧?”
矮瘦少年惊魂未定,也不敢看她,目光只落在被人扔在地上的书本上。
她蹲下来捡起书本递给少年,道:“我送你回家吧,你的家在哪儿?”
少年抓着那猫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书本,他摇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两道:“你为什么怕我?”
矮瘦少年盯着她的脸,喉结上下滚了滚,道:“你……你长得这么漂亮,是……是魔族吗?”
两笑了,她凑近少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黑色的,我是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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