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无猜（中）（1/2）

少年的目光看向那个哭的情难自已的小人儿, 眼神微微闪动。只听她断断续续的又道：“……午时没有人在堂里, 我……我便将馒头放进哥哥桌洞里了。我没有乱动哥哥的东西……”

说到后面, 春晓瞥了眼不远处的男孩，一边抽噎的，一边小声对父亲道：“爹爹, 你们不要罚哥哥……”

廖见声叫来了厨房里的人, 和春晓所说的老伯来询问，众人一番叙说下真相大白。那三个诬陷同窗偷窃的，都被廖见声使人送回家去, 半月内不得再回学校。

傅瑾年看着那个反身将要离开的男孩道：“等一等。”傅瑾年将春晓放下，让下人领她去一旁吃些糕点。

男孩顿了顿身子, 回过头来，目光中波澜不惊。

不知遭受过多少不公的待遇，才会在这样的时候也始终漠然。傅瑾年不由有些唏嘘。

他道：“你叫徐生？”

好一会儿, 少年回道：“是。”

“听说你母亲重病卧床在家，你一人要在学堂上课, 又要赚钱给她看病。想必也十分辛苦。”

男孩抿了抿唇, 并未言语。

傅瑾年看了眼在一旁乖巧的由丫鬟喂着糕点，却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女儿。对一旁的老友道：“这一年多来, 我一直都想招几个学生入门下。总算也成全我一回当老师的心。只是这么些日子，却也没碰到合适的，今日也算是缘分, 能在书院中碰到一个觉得有缘的, 不知廖兄是否肯割爱？”

廖见声与傅瑾年, 少年时师从同一位老师。廖家对放浪疏狂的小儿子没有什么期许，只盼着他不闯祸便好。而傅家几代才出了傅瑾年一个天资勤奋的，许以重望。廖见声中举后便未再科举，盘下一间书院做起了先生，而傅瑾年则一路高中，平步青云，两人此后的发展再不相同。

可两人自小的情谊，并未随着人生经历不同而有改变。

廖见声笑笑，看向沉默寡言的男孩，道：“他若同意，我有什么好阻拦的。这以后，可就要傅兄多费心思了。”

廖见声踱步至男孩身前，他略低了头，小声道：“今日机会错过，便不再有。若想以后与你娘不再吃苦，便快快答应了。”

他此时脸上带了些急色，可不似方才的淡然。傅瑾年虽说是一县知府，但却是新科榜眼，在禹城便得贵人青睐。保不齐外放几年便又被招入禹都。傅瑾年能给这孩子的，远比他这一隅书院能给予的要多的多。

廖见声只怕这倔小子一时犯浑，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见他不说话，刚要再提点他几句，便见男孩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傅瑾年，男孩膝下半跪，道：“师父。”

傅瑾年忙上前将他扶起。

廖见声朗声大笑，道：“今日傅兄多了一个徒弟，可是要好好庆祝庆祝。”

傅瑾年也笑道：“是廖兄慧眼识珠，将人留下，傅某实在该敬廖兄。”他又看向徐生，上下将男孩打量了一番，道：“既然认我做老师，吃穿用度自然不会短缺。每日里你仍可在书院或外面做工，只每月逢三、五、八上午来府衙后院我书房中习半晌的课。其他时间皆可自行安排。”

春晓颠颠的跑了过来。贴在父亲腿边，她看看小哥哥，又抬头看向父亲：“爹，小哥哥以后要去我们家习课了么？”

“是。”傅瑾年说完，便见女儿方才还小苦瓜一样的脸，登时笑成了一朵花：“真好，有人同我玩了！”

傅瑾年摇了摇头，道：“平日里不是有丫鬟陪你？”

春晓撅了撅嘴，偷偷看一眼小哥哥，“那不一样……”

至于如何不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便慢慢知道了。

自此男孩成了傅瑾年带的第一个门下学子。平日里在傅瑾年规定的日子里去府衙听傅瑾年授课。有时傅瑾年忙于公务，便会让老夫子给两人一同授课。老夫子是傅家请来给春晓做启蒙的，为人严厉，不苟言笑。春晓刚见这人时吓得直哭，就是不肯去学习。小女娃哭的惨，傅夫人便不忍心女儿在去习课。傅瑾年定的每月四堂启蒙课，每次都会惹得傅府里鸡飞狗跳。可如今情况却变了样。

傅夫人发现女儿最近好学了许多。从一开始时听见夫子来了便要哭闹一阵，到现在掰着指头等夫子来授课。她观察几日，便将所见所闻说与相公听：“……春晓挪着小板凳和桌椅，就要坐在那徐家后生身旁，好在你这学生，看起来是个温文有礼的，不和她一般计较。我看春儿小声嘀嘀咕咕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也只是静静的翻着书册，不说话，也不恼。”

傅夫人感叹道：“你说是不是该给春儿生个弟弟妹妹作陪，我瞅着她也是没有同龄人一起，太孤单了些。”

“哦”傅瑾年放下手中的书册，看向半倚在床头的娇妻，“夫人既然这样说，为夫自然要出一份力。要说给春儿添个弟妹，便选今日罢。”

傅夫人娇嗔着推了下有些不正经的丈夫，两人合了床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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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有些为难的看着桌上自己写的歪七八扭的名字。

春兰走进来时，便见小姐紧皱的小眉头。

“春兰，快帮我看看，我这回写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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