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死(1/2)
沈双看一眼站在纪怀阑身后的厉景煦, 把他拉到另一边。
“怎么回事?”沈双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你别跟我开玩笑, 启用许渊还是我和马导演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他……”说着他回头偷偷看一眼厉景煦, “他答应了?”
纪怀阑点头:“答应了。”
他跟沈双解释:“来之前我也很犹豫,很抱歉,可能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如果你觉得不行, 我就让他离开。”
来之前纪怀阑忐忑了一路,觉得还是当面和沈双说比较好,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沈双长叹一口气, 硬着头皮说:“那就, 试试?”
沈双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纪怀阑演戏, 纪怀阑的戏技巧性很弱, 不是说他没有系统的表演知识,纪怀阑的演技是返璞归真,大繁即大简, 让人看了心里舒畅。
但同时有一个问题,纪怀阑太简单, 简单到很容易受其他人干扰,无法熟练地使用技巧让他瞒天过海。
状态糟糕的时候没办法工作。
纪怀阑已经做好让厉景煦准备回去的打算, 乍然听到沈双答应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双继续说:“剧组已经清场了, 试试。”
他还真有些好奇, 这位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他更犹豫的是如果厉景煦动作做得不到位他该不该批评, 想到此沈双准备找马导演去通个气, 可千万不能像批评许渊一样批评这位。
“我, 我跟他们说好了。”纪怀阑说服了沈双,将结果告诉厉景煦时更加紧张了。
这可是拍戏,和厉景煦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现在想想他对厉景煦有种盲目的自信,他都没问厉景煦剧本背了多少就带他来了。
“那个,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我就给你补补课。”纪怀阑从沈双那儿又找了一份剧本分给厉景煦,坐在休息室里等着给厉景煦讲课。
厉景煦没忍住笑了,休息室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他把纪怀阑抱坐在自己腿上,说:“嗯,阿洛给我讲讲。”
纪怀阑拿着剧本开始给他分析人物:“剧情你都看过了,虽然看起来一切都是因为艺术家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但他自己的悲剧其实源于自己遭遇心理创伤的童年……”
“童年的经验对人格的形成很重要。”厉景煦视线落在剧本上,两只手握住纪怀阑的一只手把玩。
纪怀阑突然想到他知道的厉景煦的小时候,娜塔莎夫人把养育他当作自己的一个任务,厉景煦尽快长大她就能丢下他拥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童年过的开心吗?”纪怀阑一只手把剧本合上,问问题十分小心。
厉景煦有几分怔愣,低笑:“我如果说不开心阿洛要讨我开心吗?”
所有的问题在厉景煦这儿总能转一个圈回到纪怀阑身上,纪怀阑犹豫:“你想干什么?”
最近他越来越没底线,再这样答应厉景煦的要求让他觉得很危险。
厉景煦没有提要求,继续回答纪怀阑刚刚的问题:“说不上开心和不开心,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后来受到的管制少了,该玩的都玩过。却发现没意思的事情变得更多了。”
纪怀阑插嘴:“比如画水彩画很没意思?”他想起厉景煦画画的惨状忍不住笑了出来。
厉景煦俯身作势要亲他,纪怀阑想从他腿上跳下去被握住了小腿。
“我错了,你继续说。”纪怀阑搂着厉景煦的脖子小声求饶。
厉景煦只是吓唬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阿洛就很有意思。”
纪怀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想和阿洛玩游戏。”
纪怀阑紧张的不知所措,他甚至担心厉景煦现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虽然他一向很有分寸,纪怀阑却总会感觉到危险。
“叩叩”。
沈双在敲门。
“怀阑,准备好了吗?我和马导演也许能帮忙。”
此时剧组里算上厉景煦和纪怀阑也只有八个人,沈双只能亲自叫两人出去。避免看到不该看的,沈双决定在门外提醒两人。
“好!就来!”纪怀阑把剧本塞进厉景煦怀里,拿起放在面前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递到厉景煦手里:“喝水。”
厉景煦跟在纪怀阑身后出去,原本坐着的沈双看到厉景煦后站了起来。
“厉先生,久仰大名。”
厉景煦上前跟他握手:“幸会。”
马导演跟在沈双后和厉景煦握手,紧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听说过大老板来探班的,没听过大老板屈尊来演戏的,演的还是一个不能露脸的人物。
“既然厉先生来了,我就挑最重要的戏份先拍,时间还够的话看看再拍其他。”涉及到专业领域,马导演还是和厉景煦商量着来。
厉景煦没有意见,说:“我都可以。”
纪怀阑之前已经在化妆间上好妆,厉景煦只换了身衣服,许渊的尺码他穿起来还有些小,裤子很明显短了一截。
厉景煦和纪怀阑坐在一张桌前,医生和艺术家每次的私密对话都在这里展开。
“今天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厉景煦很随意地坐在桌前,面前放着每次私密谈话都会用来记录的本子,钢笔在他手里打了个转。
他说话语气很淡,就像每天醒来之后跟纪怀阑打招呼一样自然。
纪怀阑身上的风衣没有系好扣子,腰带散乱,他伸手把风衣外套裹紧了些,抬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黑西裤下的圆润地脚踝露出来。
他在思考。
“我今天,去公园写生,看见一只野猫在生产。”艺术家缓慢地叙述,“小猫睁不开眼,野猫张嘴帮他们舔毛的一瞬间,我以为,它要把小猫吃掉……”
“然后呢?”
“我站在那儿,看着野猫生产完毕。”艺术家突然有些懊恼,“我是想走的,可是我动不了,我必须确认那只猫只是在帮小猫舔毛,不然我不能走。”
他说话有些神经质,医生笑了笑,说:“很有趣。”
艺术家有些意外,睁大眼睛,说:“不,很枯燥,我想走,可是我动不了。”
医生摇头,重复强调:“你可以走,只要你想走,没有人能阻止你。”
“砰”的一声,艺术家拍桌子站起来:“我动不了!我不能走!”
他要让医生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医生抬头默默和艺术家对视,面无表情,是无声地反对。
两人剑拔弩张无声对峙了一分钟,艺术家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颤抖,他把脸埋在腿上,医生看不见他的表情。
厉景煦静默地坐在那儿,原本握在手里的钢笔被放下了,他将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没有动弹。
他换了个坐姿,沉默地看着纪怀阑缩成一团。
他想站起来走过去,剧本里这一个镜头医生只是沉默地坐着,没有多余的举动。
就在厉景煦抬头看向沈双时,马导演喊了:“cut。”
纪怀阑蹲在地上没有马上起来。
厉景煦想上前,被沈双拦住了。
“厉先生,简单休息一下补充水分,下一个镜头马上开始。最好现在不要打断怀阑的情绪。”沈双递水给厉景煦,就拍摄效果而言,这一版比许渊演的有感觉。
后期医生的角色会有配音演员重新进行配音。许渊的医生是无动于衷,厉景煦演出了更多的克制和压抑。
不,厉景煦不是演出来的,他就是在克制。沈双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他看见厉景煦没有跟纪怀阑多说话,但把在自己刚刚递给他的水放在了纪怀阑脚边。
“阿洛。”厉景煦呼唤他的名字,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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