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住院的各种流程南途摸索了许久才搞明白，医院很大，各部门在不同的位置，等他办好住院手续后已经快到晚上了。www.dizhu.org
沈楠恢复正常，带着南城回去收拾衣服，洗漱用品，做好住院的准备，好似只是去住一下旅馆而已。
南城也不打扰她，给自己装了几本书，未来还不确定，学业还是要继续的。
今天已经晚了，医生最快也要下周一才能进行检查，做出方案，因为星期轮休假，骨科医生不够。
晚饭是沈楠随便做的，她精神很不好，恍恍惚惚，把盐巴当糖用，南途和她在厨房聊天，或者说是劝慰。
偶尔有压低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只听到了低泣声。南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庭伦理剧，全是家长里短，没什么看头，但有些地方很感人，他偶尔扫一眼，大多数精力都放到厨房去了。
南城不知道怎么劝慰她，直接面对就好了这种话是在伤她的心，怎么做得到呢？
从知道医生的猜测开始到南城住进医院，家里沉默得不像是一个家，沈楠看着他的时候一脸轻松，南途也是，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可能是怕给他压力。
骨科在住院部五楼，不分高低贵贱，住宿一律统一。
516是南城要住的病房，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中年男人了，两人间，他住了靠窗户的位置。
“橙子，坐一会儿，妈妈给你收拾一下啊！”沈楠把带的住宿用品放在陪床上，去整理床铺。
她不喜欢医院的一切，所以自带了床上用品，说是医院的病毒太多，怕她宝贝儿子染上。
“妈，休息会儿吧！你汗水都出来了。”南城说。
“放着我来，歇着去吧。”南途抢过她手里的活儿，自己去铺床。
南途嘴里说着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其实和沈楠半斤八两，南城记得初中高中都是两人一起送他，还把床也铺好，带着他去认食堂，认图书馆，认教室，认老师……事无巨细，都是他俩做的。
“孩子病了？”隔壁床的大叔问，长期生病，给人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但是他笑得很和善。
“嗯，大哥哪儿不舒服？”问出话沈楠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都是骨科了，还能哪儿不舒服。
不过大叔没在意，拍拍自己的脊背，“老毛病，酸痛。”
“哦哦，你家人出去吃饭了？”沈楠和他唠嗑。
“嗯，孩子什么情况？”大叔看了眼南城，“你家孩子长得俊！”
“瞎长的。”沈楠摆摆手，“腿上有点儿问题，还不确定呢！得等医生来检查才知道。”
“哦哦，那是，没事儿，年轻人还能得啥病？随便治治就好了。”大叔笑着说。
“借大哥的吉言。”沈楠没什么精神和他聊了，见南途那儿需要帮忙，“这个不能这样铺，下面有带子，可以系上。”
“还自带被套呢！”大叔可能是无聊了，没人理也能说。
“啊，孩子挑剔，闻不惯医院的味儿。”沈楠说。
南城懒得辩解，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挺好的，医院的细菌多，小心一点也正常。”大叔说。
“大哥怎么称呼，我家这位姓南，南方的南，南途。”沈楠见南途有模有样的收拾，也不插手，和他聊起来。
“何必，就是那个“何必呢”的何必，名字挺好笑的吧！”何必大叔笑着说。
“还挺……别致的。”沈楠笑笑说。
“我这名字没取好，何必，一种无为感，“算了吧”的感觉。”何必大叔笑着说，“不过叫了几十年了，习惯了。”
“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楠说。
“你儿子叫南橙，橙子的橙？”何必大叔问。
沈楠摇着头说：“不是，城市的城，橙子是个小名儿。”
“哦哦，名字挺好的，南城以北花似海，北城以南绿成荫，春暖花开，一生如春。”何必大叔颇文艺范儿的说。
“没那么文艺，就是怀他的时候，想吃橙子，就取了同音字，小名儿橙子。”沈楠笑笑说。
“呵呵……”何必大叔笑着没再说话。
病房里一下子只剩南途整理的声音，南城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南途已经老了，都有白头发了。www.dizhu.org
虽然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可是他已经快五十了。
人生已经过了一半。
可能是沈楠给他保养得好，看着不老。
“橙子，想吃什么？”沈楠挨着他坐下，握着他的手。
“我不挑食。”南城反握住她的手，帮她揉揉。
“不挑食才怪，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怎么还不挑了？”沈楠笑着摸摸他耳边的头发，“头发长了，不剪了吧，长点儿好看。”
“嗯。”南城点头。
“今晚要住这儿吗？医生明天才来，要不……回去住？”沈楠问。
“今天晚上有自习。”南城说。
“自习就不去了，你在家休息，妈妈去给你办休假，把病治好才回去，好不好？”沈楠小心翼翼的问。
南城虽然不喜欢学习，偶尔还逃逃课，但他的朋友们都在学校，沈楠怕他不乐意。
“嗯，好。”南城点头，他会好好的接受治疗，治好了就回去上课。
“乖！”沈楠摸摸他的头。
回去的时候，齐凯风蹲他家门口，拿着手机玩儿。
“凯风来了。”沈楠招呼他。
“嗯，阿姨，你们去哪儿了？南城的手机也打不通。”齐凯风站起来看了一眼南城，“你怎么回事儿？”
“找我干嘛？”南城问。
“上晚自习啊！”齐凯风奇怪的看他两眼，还有沉默的南途。
“凯风进来坐，橙子今天不去学校了，待会儿阿姨和你一起去。”沈楠打开门进去。
南城推他一把，进去换了鞋，齐凯风凑近他耳边，“怎么回事儿？请家长？你翻墙被举报了？还是阿姨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去学校？”
“生病了。”南城说。
“啊？啥病？发烧还没好？”齐凯风惊讶的问。
“发烧？橙子什么时候发烧了？”沈楠耳朵像顺风耳，皱着眉头看他俩。
“妈，没事儿，都好了。”南城警告的瞪一眼齐凯风，笑着和沈楠说。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要是出了问题，你要我怎么办？”沈楠说着就忍不住哭起来，像是发泄似的哭。
齐凯风看着南城，再看看他爸妈，一个哭，一个无奈的安慰，他捅捅南城的背，“怎么回事儿？”
“啧，你那么大声干嘛？就一点儿毛病，几天就好了。”南城倒了一杯水给沈楠，叹口气，“妈，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我去，什么情况？”齐凯风惊讶的看着一脸“我错了”的南城，就两天不见，大变样了？
什么情况也没搞懂，齐凯风就跟着南城他爸妈出门，上车，然后去学校。
南城被留在家里了。
我操！
啥情况啊？
“那个，阿姨，南城为什么不去学校了？”齐凯风扒着靠背问。
“要做个小手术，暂时不能上课了。”沈楠神情恹恹。
“啊？这么严重，什么病还得做手术？”齐凯风惊讶，南城那个体格，还能生病，还得做手术？
“还不确定，可能是骨肿瘤，等检查出来才知道。”沈楠叹口气，看着前方，“凯风啊，好好学习，橙子这段时间可能去不了学校，到时候得麻烦你帮着他补习呢！”
“啊？啊……好。”齐凯风愣了愣，骨肿瘤？肿瘤？这么严重？
他还和陆展打了一架呢！虽然输了，但是他还是很强悍的，怎么会得……骨肿瘤？
车里一阵沉默。
南城把今天的单词记了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不会做饭，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楚，无所事事。
只能呆呆的看电视。
以前那些活动，打游戏，泡吧，打架……似乎不太适合现在的他，很无聊。
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重操旧业。
画画。
拿着笔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画什么？
没有头绪。
房间里的彩色绘画笔很多，很整齐，全是沈楠收拾的。
他随便挑了几支，在画板上随意的涂鸦，没什么念头，也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
就是随便乱画。
等他停下笔的时候，整张纸已经画满了。
很……平静的湖，有一轮橙黄的落日，有几根枝桠，湖面有几道波纹，泛起涟漪。
他的内心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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