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顾离站起身踱步至书桌前，提起毛笔，蘸上墨水，挥洒作画。---

一笔一顿，一画一停。

荒废了许多张纸。

蹙眉，神色迷惑。

“我竟对那人样貌丝毫印象也无……”顾离喃喃，看向安静等着自己的四人，放下毛笔，问道：“可还记得送我们来的船夫？”

“自然记得。”杜卿说。

“他相貌如何？”

闻言，杜卿回忆了一会儿，而后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我当时还仔细观察过那人，可是如今……却丝毫记不起来对方的模样！”

顾离叹息，摊手：“还是专心破这个下毒案吧。”

既然连唯一的嫌疑人都找不到，不如退而求其次，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可是，在场众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头绪。至少她有感觉……

“……公子。”桑绣唤了一句，抿了抿唇，“那个船夫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我以前似乎见过他。可是，他的相貌，却十分陌生，我……”

“桑绣。”顾离止住她的话，目中盈满温柔，“诸生无常，有枯有荣，既枯便不必强求绽放，若荣也无需薄情摧毁。你若不想回忆，若回忆只能给你哀伤，便不必努力去回忆。”

“可是，公子。”桑绣咬唇，“我相信，现在只有我能帮助你了。”

“我没有乐趣去揭开旁人伤疤来帮助自己。”

“你说会帮助我寻他，如今，我可能……已经寻到他了。况且，若伤疤不揭开，让其暴露在阳光之下，便只能在阴暗处化脓，永远也好不了，不是么？”

顾离沉默。

他竟被桑绣教训了。

不可否认，桑绣说的有道理；更不可否认，桑绣说中了他的心里。

若不让伤痕经阳光照射而痊愈，便永远也好不了吗？

呵。

可是有些伤疤，结了一层血痂，不碰还好，一碰，仍然痛入心扉。

可是有些伤疤，是难以启齿的。www.dizhu.org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犯上之罪，欺下之恶。

又有哪一样，

是敢公然宣告的呢？

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

蓄意谋反。

“公子，那个船夫给我的感觉，与当初拖我出黑暗的人，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即使他的容貌不似曾经，即使他的声音不同往昔，但是那种感觉，我永远也忘不了。”

是真的，记忆犹新。

“但是，我不敢确定。所以，我选择以陌生人的身份……待之。”

至少陌生人之间，没有太多爱恨纠葛，也没有太多痴缠旖旎。

“若他真的是你识得的那人，你猜想，我们现在该做什么？”顾离问。

“找出下毒真凶，而后……于城东之处，行祭祀之礼，斩杀凶手，祭奠鬼神。”桑绣说，“这是他当初告诉我的。”

“……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顾离说。

桑绣点头：“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便说：‘苍天无情，不如敬鬼神’，而后与我共处一月，教会我何为‘情’，之后我回到了主子那里，便再未见过他。他似乎知道我那天会走，早几日便说：‘若日后遭遇迷雾万重之事，久无头绪，便令你当时侍奉的人于城极东处诛奸人，祭鬼神’。”

“这个人，当真有趣。”顾离轻笑，眸中光芒却冰冷无比，不含分毫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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