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两个捕快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动作丝毫不见温柔的直接扔在地上，显得非常嫌弃:“他喝醉了。---”

“给他醒醒酒。”

“是。”

捕快端着一盆冷水泼向酒鬼，酒鬼冻得一激灵，猛然惊醒，入目即是衙门摆设，再转眼就是陆洵冷冰冰的目光，连滚带爬的跪下行了礼，谄笑道:“不知县太爷有什么吩咐？”

“可知你妻子去了哪里？”

“我那婆娘几天前就回娘家去了！”

“她没有回去，三天前已被证实其失踪。——你不知道？”

“啊？”酒鬼愣住了，“她失踪了？”

“不仅失踪，我们还怀疑你发现的那些尸块就是你妻子的。”顾离说，看向陆洵，陆洵会意，使了个眼色让捕快押着酒鬼去了义庄。

捕快一把把酒鬼推过去，不客气问:“这可是你妻子？”

酒鬼往上一看，只见被剥的面皮上还有被暴打的青紫痕迹，一双眼睛阴森森的望着自己，然后是白森森的被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可怖骨头摆出的一个身子，骨头上面还有一些血迹，还有一些皮肉，跟白骨映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美感，同时，也让自己觉得十分满意。——满意！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惧的大哭大叫，爬着趴在了尸体旁边，酒鬼显然十分害怕，甚至口不择言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打你的是他，不是我……为什么你要激怒他！为什么、为什么……”酒鬼的眼中染上几分无助。

顾离疑惑的看向陆洵，陆洵悄声回答:“这个酒鬼经常在家中暴打妻子，而后又向妻子忏悔，而且天天酗酒不务正业，全靠妻子倒卖嫁妆养活。”

“怪不得你们对他都那么不待见。”

酒鬼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嘴中还在喃喃着“对不起”和“为什么”。

顾离盯着酒鬼看。

“救救我……”

三个字后，酒鬼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

顾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悄悄对陆洵说道:“带人去酒鬼家里搜查。”

陆洵点头表示理解，招手将捕快叫走，担忧的望了顾离一眼，得到对方安抚的目光后，转身离去。

顾离走到酒鬼背后，俯身在其耳边缓声开口，带着几分引诱的味道，“她，是你杀的吗？或者说，是‘他’杀的？”

酒鬼惨叫一声，抓起那幅面皮贴在自己的脸上，两副面孔相依，他的唇角突然挂上诡异却又满足的笑，伸出舌头舔舐着面皮，目光呆滞犹如木偶。---

这极致的冲击让顾离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强忍住涌起的恶心反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才刚吐出一个字，酒鬼又惊叫一声扔掉手中的面皮，双手双脚爬过来抱住顾离右腿，如身陷深渊中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般绝望而慌乱的不断磕着头，额头已经见血，却还是不曾停止的乞求着:“救救我！”

“我……”

“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双手扶住酒鬼的肩膀，阻止对方的行为，酒鬼抱住他小腿的手放松，颓然的耷拉下身子跪在他身前，右手挑起对方的下巴，使得对方足以看到自己的眼眸。顾离眸中盈满了柔暖，唇角勾起的是让人沉溺其中的温柔的笑，俯身在其耳畔低声说道，“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怎么拯救你？”声音更放柔了一些，带着几分蛊惑意味的诱导:“相信我，你不需要救赎。你这样很好，不是么？——不，你希望自己成为泯灭于众人中的一员，还是，”唇瓣距离耳畔更近，远远望去如同耳鬓厮磨，极度温柔，更加令人信服:“成为背叛世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人呢？”

酒鬼眼中染上一层雾气，却是猜不透的漆黑，而后逐渐呆滞，带上让人心惊的极致的懵懂。

对于懵懵懂懂的孩童来说，即使杀了人，也是善良的，也是不知者不罪。

顾离继续说道:“你是野兽，那些都是你的猎物，野兽捕猎，怎么会是做错了呢？——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酒鬼神色仍然有些犹豫与迷惑。

顾离轻笑:“你无需现在告诉我，只要记住，你——是野兽——就好了。”

顾离站直身子，背过身去不再开口，等着对方清醒过来。

所谓引诱，无非是根据对方的心理一步步引出话语主题，诱导对方相信自己的话，从而变成自己引诱对方成为的那个样子。

一盏茶之后，酒鬼从懵懂中醒来，恐惧的看着顾离，顾离此时也转过身来，酒鬼在接触到那双含笑的眸子时浑身陡然一震，唯唯诺诺不敢再言语。

“你有没有杀害她？”顾离神色未变，问道。

“我、我没有杀她。”

“我没有杀她！”

“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

话音落下，酒鬼直起身子带着几分讥笑的看着顾离，指向尸体:“她该死！——你心底，”他站起身，转而指着顾离的心脏，“也藏了一只野兽，不是么？”

“不，你错了。”

“哦？错在了哪里？”

“我不打算藏着它。”

“可是，你还是在隐藏它！”酒鬼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难道打算压制住它吗？你压的下去它吗？或者说，你指望别人帮你压下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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