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2）

怕春归去

赵立安＆方秉亮（Jack）

笔/刘辘辘

第一回

舂陵水泛潮之际，正值春分。www.dizhu.org两岸并无垂柳，连芦苇都不见三两支，却隐约听得到鸬鹚声鸣。

远远瞭望，山岚乍现，云雾缭绕，似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赵立安原是路过，计划进城寻亲。一切缘由皆因不速之客而起。

十来日前，一位黑衣男子骤至门前，来人面无不善，辞色甚恭，言明了来意后，便翩然而去。

前后不过半刻钟，然则使得家中愁云笼罩，一晌间竟无人吭声。

那带信的人口述只言片语，诸如：“先生幼时家中遭难，万不得已与双亲失散，适则二老思念忧甚，又体弱多病。

因此唤我来与先生讲明，进了祖宗祠堂，家族产业便托付与先生，两全喜事，

少不得旁人也沾沾福分呢。”

说话间又透露了几点讯息，原先他上头仍有两位哥哥，只是突遭横祸，命归九泉已有半年之久。

现下夫妇两个不知怎的想到了那送人抱养的小儿，即便是天生长了六指，耳垂挂了一颗黑痣，凶煞至极的模样，如今回想也有可亲可爱的用处。

“呵，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赵立安暗笑道。

他在几岁的时候，便心知自己非父母亲生，这也难怪，被送入渔村时已两岁左右，记性尚且坚韧。

他自认为生了一副神鬼莫近的皮囊，总暗地里为此伤神。

偶尔定睛一瞧母亲慈眉善目，丰神雅致，心里便深觉得缓和许多。

父亲虽常年举酒销寒，却勤恳为家，多年辛苦换得沿街一间小铺。他原以为幼妹出生后，自己且无立锥之地，只好更加勤勉念书。

幸得爱武好道，经常因练功弄得浑身血痕，由此也从不喊疼怨苦。

父母看在眼里，止于言语，行动上仍与先前相同，反而偏爱他更多些，倒是惹得幼妹噘嘴闹脾气。---

赵立安心生哀怜，夹杂着感动，至此日思夜想如何报答亲人不世之隆恩。

他原本无意跟着人后受罪，转念一想，养父母已鬓白如雪，幼妹待嫁闺中。

此番前去，虽折辱心性，若能为幼妹谋得一份丰厚嫁妆，也是还了养父母的恩情。

心下一动，便将想法说出，话一脱口，只听得母亲脸颊淌泪，推说近来风大，忙掩门进了内屋。

少顷，父亲攥了一把银两并着母亲收拾好的包袱，一同递到他手中，悄声道：“你从未出过远门，需多方戒备。

我知石峰林中有一故友常与你来往，想必随他学了不少本事。

只是他脾气古怪，自贬不通世事不谙人情之无情无义者，实则古道热肠。

你若晓得其中涵义，该请师父饮酒，我们做东致谢。”

赵立安走向门外，往回一看，忽然觉着自己不是去认亲，浑身全是出门经商的装扮。

他既知来路有何处不凶险，但一想如有收获，这一生的愿就成全了大半。

行至一片山林当中，只见得山与山相跟相随，周边生长着浑圆苍劲的树木，狂溪环绕崖石，一道道险流顺着枝桠间倾泻而下，在头顶形成一圈雾水浩瀚的景象。

此时过也过不得，走也走不脱，他干脆摊开身子躺在河边的沙坳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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