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我在夜深人静时结束了工作，独自走回家，被一群不良少年挡住了去路。---我本着破财消灾低调做人的思路交出了钱包。但是破我钱包里的这点儿财似乎不够消灾，其中一个人嫌弃地翻检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对他的同伴说：“今晚收成不行啊。”

我真的很烦这种剧情，特别是过了一小会儿他们竟然开始动手动脚，精灵还算禁欲的种族，竟然也有这种给脸不要脸的渣滓么？

我迟疑着应该揍他们一顿还是揍他们一顿，不经意向边上瞥了一眼，有个颇眼熟的人影，我改了主意，后退一步，故作镇静道：“你们想做什么？”

这问题十分弱智，好在他们演流氓也蛮敬业，拿着我钱包的那个人不正经地笑了两声，就来揽我的肩膀，我缩手缩脚地推他，心里直翻白眼。

我挣扎了快有半分钟，旁观许久的热心群众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让开！”

这人站在路灯下，头上顶着一圈天使光环似的路灯，他嵌进人群里挥舞起了拳头，拦路抢劫的精灵们有几个会初级魔法，竟然也没想起使用，就被他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接着把我拽了出去。他拉着我的手飞奔穿过街巷，手掌汗湿。跑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一眼，确定没人跟上，气喘吁吁地在转角停下。

“你怎么在这儿？”我慌慌张张地问，同样喘着气，他完全没意识到一个正常的精灵是很难面不改色地疾奔好十几条街的，我早该累得不得了。

早上见过的那个人类回头冲我笑笑，世界上的人类不少，与众不同的也不少，总遇见的不多，或许算是有点缘分。

我连忙道谢：“多亏了你啊。”

“没事。”他脸上滚着汗珠，俨然是个阳光爽朗的年轻男孩。

他问我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送您回家？”

“谢谢您。”我做作地歪头想了想，怪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家里的地址。

他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您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我不太熟悉这条路。”

我们走了一路聊了不少，我知道了他叫做苏萨尔，是个历史系学生，这次跟团出来玩，他盛赞精灵们的教堂和美，我看着他年轻的脸和眼睛里的细碎的光，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叫人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旅客们晚上都会随便逛一逛，这很常见，可以顺便买点精灵的纪念品带回家，其中人工制作的独角兽角和精灵的藤蔓长弓非常受欢迎。苏萨尔体贴地没提刚才遇见的事儿，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他给我讲一些小笑话逗趣，我心不在焉地应着他，显然吓得不轻。

月夜、路灯、街道、男孩和女孩，简直像是古典小说里爱情开始的地方，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私奔。

假如我真的是个人类女孩，或者是个年轻点的女性精灵，八成会对这样的男孩子生出好感。

然而真神之眼的效力尚未消散，我看到他的身上散发着缠绕不清的深渊黑气，于是我稍感意外：深渊中的魔物为什么要拜访精灵的旧教堂？

头上顶着一对犄角的恶魔浑然不觉他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我一声不吭地跟他并肩走，拿不准该怎么办。

恶魔不常出现在人间，一旦离开深渊，大多数是出来觅食的，可也不排除一部分对人类比较友好的个体。虽然刚才的那群精灵有被恶魔控制的痕迹，但是这个恶魔最近还没有捕猎过人类。

我对恶魔没有偏见。我不像人类和精灵那么讨厌他们，不至于骨肉里刻着刻骨的憎恶。我会把他们送回深渊，而非拔剑相向。

好吧，至少我对恶魔没有很大偏见。

我把苏萨尔领回了家，维奥莱特又不好好睡觉，她坐在树枝上，看见苏萨尔就冲我说：“这个头上长角的怪人是谁？”

她又看见了，我阴郁地想。

哪怕我希望维奥莱特能摆脱从前的生命轨迹，她的各方面还是与她上辈子越来越像，即使面孔只是在几个角度有微妙相似，已经足以让人想起维奥莱特本人，个性更加相像，连天赋也是。

头上长角的怪人·恶魔·苏萨尔闻言一笑，礼貌地向维奥莱特鞠了一躬，颇有贵族遗风，转头对我说：“既然你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没事儿，你别走。”我连忙拦住他。

“你今晚要带男人回家过夜吗？”维奥莱特语出惊人，伸手抱住树干爬了下来，凑到苏萨尔边上，“我不觉得你喜欢这样的……”

她撅起了小小的嘴唇，只含蓄地露出了点点嫌弃。

苏萨尔像是个孱弱的人类学生，但维奥莱特能看到的与我一样。那么，转换了物种之后，就是一个孱弱的恶魔。

孱弱的恶魔面露疲色：“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把手搭在维奥莱特的肩膀上，我在边上冷冷看着，他掐住了维奥莱特的脖子，一下子收紧了手指，维奥莱特痛苦地低声叫了一声。维奥莱特没有伸手去抠那双落在她脖子上的手，她犹豫地望向我，企图弄明白我把苏萨尔带回来的理由。

而落在恶魔的眼里，维奥莱特是在用她的意志控制她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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