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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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醒来的时候, 是在病床上。她手臂上打着点滴, 室内很安静, 闻着还有淡淡的花香。

而方舟坐在她的床边看书，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真实, 并且虚假。

“你醒了。”方舟合上书，伸手理了理周媛的头发，“想吃点什么吗？”

周媛看看自己的手指,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最后变成的样子, 那个样子和洋馆的食尸鬼一模一样。而现在自己的手指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干净修长，指甲泛着浅粉色。

“我不想吃。”她这样回答, 然后感觉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方舟沉默了一下，“是这样啊。”

室内安静无声, 周媛还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有很多。”方舟说，“但是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想说比较好, 我会听你慢慢说的。”

“绵绵他们还好吗？”

方舟点点头, “他们守了你一晚上，现在回去睡觉了。等你好点之后，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周媛没有看方舟的脸, 她勉强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胃里很空, 叫嚣着想要什么东西填饱肚子。但是周媛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 她需要的根本不会再是以前的食物了。

她想要撕开方舟的肚子, 吃掉他, 字面意义上的。

“我都看到了。”方舟握住周媛冰凉的手，“如果你想吃，我没有关系。”

周媛试图抽回手，“不要开玩笑……我不会那样做的。”

可是周媛已经在噩梦里做过了，很多她从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现在也想清楚了。为什么整个噩梦里她基本上毫发无损，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甚至感觉有时候系统都会在帮助她。

那是因为周媛原本就是怪物，那些吃下去的东西，激活了周媛潜藏在身体里的血脉。也让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自己。

“我是个食尸鬼啊……方舟。”

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捂着脸的手掌，顺着手指缝隙流淌了下来。慢慢地让洁白的被面晕开一个又一个潮湿的水印。

方舟沉默着看着哭到哽咽的周媛，没有阻止她哭下去。而是转身从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周媛。

他依然温和地对周媛说，“你先喝点水，睡了那么久要补充水分。”

周媛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你不怕我会吃了你吗？”

“不怕。”

方舟的表情没有说谎，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表情无比真挚。

“如果是阿媛的话，被你吃掉我不会觉得痛苦。”

“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只能看着你在洋馆里挣扎求生。那个时候我多想自己就是那个洋馆里的男主人，另一只食尸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分担痛苦，分担罪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他伸手擦掉了周媛的眼泪，“从我们相遇开始，你就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了噩梦里。”

“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的血，我的肉都是你的。”

周媛哭着哭着笑了起来，“所以你对我，是在报恩吗？”

“不是。”方舟轻轻地碰了碰周媛的嘴唇，“我想成为你的骨中骨，肉中肉。我可以活在你的生命里，成为你的养分。如果你需要吃掉█肉才能活下去，那么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为什么我们之间说这种情话，都会这么鲜血淋漓呢？”周媛抱着方舟痛哭起来，“我不想要变成那样，可是我想活下去啊——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情呢？为什么一定是我啊！”

方舟抱紧了周媛，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嚎。他没有办法，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人生中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深刻地感受到绝望。

窗外的阳光明明这么灿烂，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人都感觉不到那温暖的温度。

周媛现在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温度。她身体的一部分技能好像就此停止工作了，康凯为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完全找不出病症。

她也尝试过吃从前的普通食物，可是无论吃下去任何熟食周媛都会剧烈呕吐。方舟给她买了生肉之后，她忍着恶心尝试了一下，发现只有这个能吃。

杨绵绵和柳文彬来看望过她，杨绵绵没有哭，只是抱着周媛好久没说话。临走的时候，柳文彬把看望她的礼物放下了。

方舟打开看的时候，里面是一大块真空包装的生牛肉，是松阪牛肉。

“因为检疫的关系，从日本来的生肉要花很多价钱才弄得到手。”方舟用刀切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周媛，“这个伴手礼实在是很豪华了。”

周媛沉默着吃掉那一块肉，“他们也知道是吗？”

“嗯，我们从头看到尾。”方舟叉起牛肉喂给周媛，“杨绵绵哭得差点晕厥过去，她一直在自责。”

“自责什么？”

“她觉得是自己害了你。”方舟说，“她认为自己当时在金字塔的牺牲，让普提女士选中了你，然后才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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