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惩（1/2）
第二十四章小惩（上）
顾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盯着自己看。
毕竟老夫人再不喜他, 在长公主和沈行洲面前也会收敛一二，会这样不加修饰地看他, 也只有一个人敢这般了。
虽然很好奇《满朝》里艳压一众天降系的正牌竹马攻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顾卿知道此刻自己如果乱看, 是要吃挂落的, 所以努力保证自己目不斜视地上前给两位长辈请安。
虽然家宴依旧设在慈安堂, 但定兴侯沈怀崇常年卧病在床, 按照惯例是不会出现的，只让小辈们隔着屏风给请个安。
这种场合长公主还是给婆母面子的，所以一向都是由老夫人发话。
“阿卿来了，快来坐, ”老夫人倒没察觉他们今日前后脚过来有何不妥, 但嘴上还是挑事：“你说你们这前后脚的, 还不如一起过来呢，也省得侯爷问你。”
顾卿觉得定兴侯很可能是中风了, 所以从来都不对他们说话，因此对沈家家主“问他”一事颇感怀疑。
这时候长公主笑着道：“伯川说, 他忙完事回府已经晚了，若再去世安堂, 你们都得来迟，便让陈诫去接你, 自己先过来了……都是自家人，原不该这般讲究，就算迟一些, 也不打紧。”
顾卿听了长公主的话，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解释沈行洲没有等他的原因。
虽然究其根本，只是长公主不想老夫人成功挑拨了他们，但顾卿还是非常高兴，他对着沈行洲灿然一笑：“少爷说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让长辈久等。”
他是按着时辰来的，就是怕迟到才没有继续等沈行洲，也确实是在慈安堂前见到了陈诫。
如此说来，确实如长公主所说，沈行洲这个准点狂魔不是故意不等他一起来家宴的，实是担心往返两边会迟到而已。
顾卿本就生得颜色好，出入侯府的时候虽然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也给他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骨子里换了人来做，再加上经过几个月学规矩，那份瑟缩和轻浮不见了，换了清爽又温暖的感觉，再配上原来那副艳丽的长相，反倒有些特别的效果。
这样的顾卿站在苏祺然身边，旁人一眼看去可能还是觉得清隽的月光更甚一筹，但如果继续琢磨，便会觉得四月天的繁华，也未必就落了下乘。
沈行洲看他一眼便挪不开眼了，明明两人昨天才见过，可有了梦里的事，便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悱恻。
偏偏顾卿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一脸天真地对着自己笑，笑得又好看又无辜，直把沈行洲笑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心里冰火两重天。
顾卿见沈行洲看自己，跟往常神色确实有些不一样，可至少不是太严肃。
他知道这里面必然有沈行澈回家的缘故，但也不是太在意，径直就往沈行洲身边走。
“这是仲清，你的二叔叔，此前在吴大将军麾下效力，此番陛下特准他回南京，你们是没见过的。”长公主一边介绍，一边死死盯着顾卿，生怕他跟刚入门时盯着老三看时一样轻浮，丢人现眼。
顾卿正儿八经地看了沈行澈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对方不善的目光，他照着规矩见了礼，便再不看对方，反倒去找沈行洲。
他现在已经见过《满朝》的主角，看上去确实出类拔萃，在外人眼里，与沈行洲相比恐怕不会逊色，但在顾卿这里，还是觉得沈家老大更有魅力。
沈行洲也在看顾卿，见顾卿刚跟二弟见礼，完全没有多在意，转头就开始找自己，心里还没来得及感到舒爽，就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好像无论何时，顾卿总是在找他…
…原本这样做挺烦人的才对，但他偏偏不讨厌，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
长公主见状松了一口气，还是挺满意的，就问老夫人：“人都来齐了，您看是不是入席？”
定兴侯府的家宴，男女是不分席的。因为女眷里只有老夫人和长公主，都是长辈，至于其他人，除了顾卿，又都是嫡亲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用避嫌。
这种情况下让男妻独坐一处，或者让他站起来伺候婆母，都会显得有些尴尬，再加上沈行洲回到府里，家里隐隐以他为尊，长公主本就心虚，哪里会当众使唤他的夫郞，叫“外人”看了笑话。
就连老夫人，试探了几次，虽没发现沈行洲对这个小夫郞有多上心，但也察觉到若是有人要看顾卿笑话，他总是会不着痕迹地挡了去，可见是不许人挑战自己家威的。
所以有沈行洲在场的时候，她便不再费力找顾卿麻烦，也免得惹长孙不快。
沈行澈未归的时候，席面上老夫人苏氏为尊，长公主次之，作为客人的苏祺然坐在老夫人下手，沈行洲和顾卿则陪坐在长公主身边。
若有沈行洲这个兄长在，庶子沈行鸿必然也在，可若沈行洲不在，沈行鸿定会称病……这是顾卿发现的规律。
每次沈行鸿不好挨着苏祺然，也不好挨着顾卿，都是空了一处再坐。
这一次有沈行澈坐在苏祺然身边，沈行鸿反倒自在了许多，挨着他二哥坐得笔挺。
沈行洲和顾卿夫夫同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叫对面的某人挑了挑眉。
就在用餐之时，沈行澈突然开口道：“过去这席上都是双数，突然多出了个人，倒叫我有些不习惯了。”
苏氏、长公主，沈家三兄弟，加上苏祺然，确实是双数……这多出来的，自然是指顾卿。
沈家二少爷明面上只是发出了点感慨，开了个玩笑，实则是暗指顾卿的到来对于他沈行澈、对于整个沈家来说都是多余的。
顾卿脑海里闪现“来者不善”四个大字，但并没有感到慌乱。
因为沈行澈跟在《满朝》里第一次见小黑莲的时候，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顾卿早就回忆过中描写的小黑莲的反应，多半是立刻红了眼睛，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谓我见犹怜。
一来顾卿没有这般出神入化、三秒落泪的高超演技，二来他早有防备，也确实感受不到突然被攻击的委屈，只能下意识地去看沈行洲。
偏偏他这里的三分求助，看在沈行洲眼里就是七分无措，看得人心都跟着一抽。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沈行洲便道：“你离家久了，看什么是习惯的？”
此言一出，虽然他说得在理，也让在座的、包括沈行澈和顾卿都惊讶了。
老夫人和长公主惊讶了一番后，又都觉得此举还是符合伯川性格的。
毕竟他是最讲规矩、讲分寸的一个人，岂能允许自己的弟弟在众人面前拿兄长的夫郞取笑。
但沈行澈还没有习以为常。
他是仗着自己刚回府里，无论祖父祖母、母亲、兄弟还是苏祺然，都对他多有纵容，所以才出口讽刺，没想到兄长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至于苏祺然，只是蹙眉不语——确实是从某人出现在这个府里开始，什么都变奇怪了。
顾卿这里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一想到昨天两人明明有些不欢而散了，但沈行洲在人前还是愿意维护他，就觉得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最好的，愈发坚定了内心。
……
对于顾卿来说，这顿家宴和平日里那些
也没什么区别，但有了沈行洲，便什么都香甜了。
可惜家宴之后，沈行洲一连几日都没有回过院子，虽然顾卿还去书房那边读书练字，却一次都没有再见过对方。
顾卿托陈诫给沈行洲带去了几句话，都是说些让他注意休息的话，对方回应也是平平。
若非在家宴上沈行洲表现得挺好，顾卿都要怀疑对方在刻意躲着他了。
顾卿回忆了一下，记起《满朝》里北晋王南巡那会儿，沈行洲确实非常忙碌，见天不着家，这才让小黑莲有机可乘，也让沈行澈有机可乘。
他这边好不容易决定要飞蛾扑火一次，结果火堆自己跑得没影了，根本不给他机会扑上去，也是够让人郁闷的。
《满朝》里的小黑莲完全不能出侯府，他最喜欢在园子里逛，因为一方面可以探听些消息，一方面也可以找机会出去作妖。
顾卿在长公主的管束下同样不能经常出门，所以也喜欢逛园子，主要是想带出生在山林的小豹猫放放风。
沈行洲回来之前，总有长公主身边的张嬷嬷管着顾卿，如娟、如锦她们又不错眼地看着，所以到哪里都不自由。
可自从有了沈行洲，顾卿便不再被张嬷嬷拘在院子里，他可以直接带着木莲和小豹猫在侯府内院走动，只要不与人说话，就不怕长公主的眼线。
正好因着沈行澈刚回来，北晋王又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来侯府，所以外面的管事、庄头和水利能手也不能频频入府了，更何况没有沈行洲在场，顾卿也不好单独见他们，所以水车之事便完全交给了外面，顾卿闲了下来。
好在经过几人之前的讨论，水车已经有了个大概的雏形，只等他们先建个小些的试验一番。
这尚需一点时间，所以还不急着进展到下一步，顾卿也不太着急。
眼下他怕沈行澈跟书中一样要来报复自己害苏祺然落水，干脆连侯府的园子也不去转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屋里，读书写字逗元宝。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想像小黑莲一样找麻烦，麻烦却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天中午用过午膳，按照寻常的习惯，顾卿是要小睡一会儿再去书房那边读书的。他像平日一般先带着小豹猫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走动消食。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豹猫已经习惯出门转悠，这几天跟顾卿一起待在小院子里，便有些向往外面的世界。
它在院子的门口跳来跳去，时不时回头看看顾卿，可惜主人一点都没有要迈出月门的意思，还招招手让它不要跑远了。
这时候，它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立刻扭过头看向气味飘来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感觉那味道越来越浓，明明刚吃过午饭的小家伙又往门口走了两步。
“元宝。”感觉小豹猫要往外跑，顾卿赶紧叫它。
听到顾卿的声音，小家伙反倒觉得侯府现在是它的地盘，于是冲着顾卿嗷呜叫了两声，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后便往香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
第二十四章小惩（中）
顾卿见元宝跑出去了，没有多想就追了过去。
但他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小豹猫嘶吼的声音，着急去看的时候，发现元宝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沈行澈让人把元宝抓走了。
《满朝》里写过，沈行澈第一次见小黑莲，就极度不喜对方轻浮的模样。
再加上他从苏祺然的侍女采兮那里得知了小黑莲害他心上人落水生病的事，又听了祖母之言，见母亲对这个她亲自
迎进门的夫郞也不太满意的样子，便觉得小黑莲是个不好的。
他发现小黑莲总是若有似无地撩拨自己，于是故作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对方几次，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就上钩了。
虽然小黑莲还是谨慎的，没有落下什么把柄，但已经足以让当事的沈行澈为他的行为感到不齿、为自己的兄长感到不值。
沈行澈为苏祺然和兄长报复的方式，是引小黑莲出来见面，再安排一出戏码，好让他当众没脸。
小黑莲对沈行澈一见钟情，还以为沈行澈也喜欢他颜色，愈发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选不解风情的沈家老大。
不知道沈行澈布下了陷阱的小黑莲甚至还设计让苏祺然来看他们是如何你情我愿的，偏偏把一众人都引了过来，果然出了丑。
不过小黑莲从来不是省油的灯，遇到如此紧急的情况，他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做出一副受到冤枉、悲愤欲绝的样子。
这出闹剧本来就有沈行澈和苏祺然身边侍女的功劳，沈行洲不是盲目帮亲的人，这么一查下去还真查到了弟弟的小动作，也误会采兮是受苏祺然指使，所以十分生气。
他或许不喜欢小黑莲，但并不代表他允许府里发生这种见不得人的阴_私算计，只是二弟和小黑莲各执一词，他只能忍着怒意将事情平息了过去。
小黑莲在沈行澈那里跌了一跤，不仅没有就此收手，反倒越挫越勇，生出了一份非要将沈行澈和苏祺然拆散的执念来。
顾卿没有勾引过沈行澈，这些天也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不想给对方机会下手。
他还想着，等时间一久，沈行澈不至于天天盯着他这么个老实的嫂嫂迫害，应该就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赶着小豹猫下了手，这就让顾卿着急起来了。
《满朝》里可是有人毒死过小黑莲养的鹩哥，虽然作者大大没有写明凶手是谁，但大部分的读者都觉得是沈行澈，顾卿当然也不例外。
他怕自己不出去，沈行澈干脆就让人伤害小豹猫来报复他，所以明知道前面可能有陷阱，也不得不往前迈。
顾卿发现木莲和陈诫都不在院中，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当他又听到小豹猫嘶吼挣扎的声音，便连忙叫来在院里打扫的小丫头。
“我的猫被什么人抓走了，你跟我一起去寻。”
在顾卿看来，眼前这个小丫头年纪挺小的，光天化日倒也不怕旁人诬陷他们做什么。
陈诫安排的人都是老实但不愚笨的，小丫鬟见卿公子很着急，猫也确实不见了，便马上答应跟他一起去找。
本想着一路上多喊些人，也好做个见证，谁知道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路从世安堂到花园，顾卿他们都没再见到人。
看到地上隐隐有几滴血迹，顾卿简直都要疯了，一边喊着元宝的名字，一边追到了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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