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夜深风凉，孟野秀下班开着电瓶车回家，路过村口粥铺时，感到有些饿，于是她一踩脚刹。www.dizhu.org

村东头一位七十的老人喜丧，三个儿子商量了一下，在路口扯了个帐篷，热火熬油的做起了大盘菜，腻腻的油水顺着凹槽流进下水道。

几个阿妈一边洗碗碟一边打招呼“回来啦，秀秀”“吃一碗，秀秀”

孟野秀推拒：“消化不了，今天吃粥”

孟野秀推开粥铺的门。

刚好粥铺老板娘在教训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小女儿，把她当做现成的例子“你不好好念书，长大了跟她一样，长的再好看也只能天天打零工。”

小女孩被训了也不恼，捧着个苹果傻呵呵的笑。

孟野秀有些不开心“老板娘，我打零工有什么不好？自在的很，想上班就去上班，想不去就不去”

拿着鸡毛掸子的老板娘斜睨了她一眼“你没听过那个段子吗？你有什么快活？天天累的跟狗似的，别人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风里来雨里去，连嫁妆都攒不出来”

“谁说我要嫁人啦？”

“哟哟，小姑娘，不是姐姐我倚老卖老，你不过是到国外去了一趟，怎么也学起那些个新鲜思想啦？不结婚，不结婚你老了怎么办？”

“我有钱的呀，可以去养老院”

老板娘吐了一口瓜子皮“哟哟，小姑娘口气大的很，张口闭口我有钱，去养老院。你有多少钱来？你知道现在养老院多少钱嘛？你有没有看过那个报道啊，现在要进养老院，得先交卡钱180万哦，小姑娘，那还光光是卡钱，还没算额外的护理费、饭费、水电费。你说说，把你卖了，你都攒不起那个钱哦。再说了，没儿没女的，没个亲人监督，养老院的护工都欺负你老糊涂。”

小女儿捧着苹果，笑嘻嘻的看着她俩，“啊呜”一声咬掉一大块果肉。

孟野秀叹了一口气：“老板娘你说的当然是那个道理，但我也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我不会让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建立在一个婚姻上，有当然好，没有我也不强求。”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孟野秀舀了一口粥，含进嘴里。

“那你想那个了怎么办？”

孟野秀呛了一口粥。

“我当年要不是太想那个了，也不会早早上了我男人的道，吊死在他那棵树上，甩都甩不掉”

听不懂的小女儿咬完苹果笑嘻嘻的靠过来，被她妈没好气的推搡“去去去，讨债鬼，后头找你爸去”

待把小女儿轰走，老板娘说话就更不忌讳了“有没有到网上买过那种东西？”

孟野秀感觉三观被震裂“哪种东西？”

“哎呀，就是代替男人的东西嘛”

“.......”

老板娘抓起一大把瓜子，上下牙齿轻轻一碰，吃瓜子只吐瓜子皮了“你说，我开个网店，卖情趣用品怎么样？”

孟野秀舒了一口气。www.dizhu.org

“粥铺生意半死不活，养活我们一家人都困难；男人又是个没用的，天天出东门打麻将；就这样，婆婆还天天嚷着让我们生二胎。生，生个屁！”

孟野秀摊摊手“看，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

老板娘拿起抹布使劲的擦着柜台“去去去，跟你说也说不通，你回家吧，冷锅冷灶的，当心成性冷淡呢”

原本只是喝个粥，谁知被人拉着探讨了一下情感及电商问题，还被人损了一通，手里拎着老板娘半卖半送的打折粥，孟野秀无声的叹了口气。

提粥进屋，睡觉。

早上刷牙时她照了照镜子，兜头一张青白的脸，左边太阳穴跳动的厉害，疼痛似乎扩张到耳后了，是否该到村东头的卫生所检查检查？

这是孟野秀回到康城的第十五天，仍然有很多不习惯，对一切都模模糊糊，只觉自己置身于舞台剧中央，荒诞、抽象，然而再往深里追寻，却是一片猩红的海洋。

她失忆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坐在遣送的轮船上，看着黑茫茫的海水，同样肤色的小店主给她拿了一瓶水“你终于醒过来了。卡威特发生战乱，我那店也被砸了，我跟你住一屋，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大家互相照应哈”又问她在卡威特是做什么的，孟野秀捂着头，茫然不知所措。

就这样一路来到康城，来到孟家村，被人安置在一所老宅。

老宅不小，外面是一个很大的堂屋，四角各立着一根椽柱，黑漆漆的；以她视野所能看到的大门为中轴线，立着两排太师椅，上面搭着半旧的椅袱。

堂屋正中央立着一个条台，条台后面的墙上，一位男性老人的黑白遗像悬挂在上空。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堂屋左侧的一个小房间，正对着院子里的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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