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1/2）

原路顺着石阶道回去, 在门前的石墩子上坐下。经年的老石头，坐下去凉意一直渗透到心里。脚边落了几颗熟透的红枣儿, 她捡起来一粒, 在衣服上蹭了蹭, 塞到嘴里。

甜，真甜。又甜又凉。

青檀从厢房出来, 见门开着, 走了出来。

步长悠回头看，见是她就招了招手。

青檀脸上还有些初醒的余痕, 声音也含糊：“相公子走了？”

步长悠点点头，把手里捡的落枣给她。

青檀用手搓搓，咬了一口, 甜的过分，她笑：“这几棵树上的枣儿再不吃就要落光了，等会儿我把紫苏和流云薅过来，全部打一遍，咱们留一些, 然后把剩下的给寺里送过去, 不然太可惜了。”

步长悠顿了下, 道：“鄢春君不是说他夫人喜欢吃枣么, 全给他送过去。”

青檀指着房前屋后的枣树有些不可思议：“全部吗？”

步长悠点点头：“全部。”

一阵风过来，带着凉意和草木清香，青檀打了一个小寒颤，立即道：“公主别在风口坐着了, 咱们回去吧。”

步长悠摇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这视野多好，能看到云遮雾缭的群山，白茫茫一片，真壮阔。

青檀回去拿披风给她披上，正准备回去打扫院子，步长悠忽然道：“玉佩还回去了吗？”

青檀摇摇头，道：“还没有。”

步长悠道：“不是普通的玉佩，去看看吧。正好给鄢春君送枣的时候一道。”

青檀轻声嗯了一下。

步长悠又道：“顺道去武平君府问问中尉在不在，什么时候在，我去拜访他。”

吃过早膳后，青檀和紫苏去了城里，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回来一一禀告，枣已经送到鄢春君的府邸了，只是鄢春君早朝还未归，不在府中，他夫人出来接的，说多谢公主惦念，改日有机会一定到山上拜访。也去武平君府问了，中尉大人自从被免职后，就一直待在新梦泽没回来过。至于郑公子的玉佩……青檀正说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紫苏立刻接过去：“公主修佛时间不短，估计沾了佛性，灵验的很，今天叫她去还，人恰好在二楼翘首以盼呢。”

步长悠一下被提起了兴趣，问：“怎么说？”

青檀有些不好意思听，就一个人出去了。

紫苏笑道：“来头不小，天阙城郑天子的儿子平阳君，五月份来琮安是为了访名士，在湖边偶遇了青檀后，对她念念不忘。之后在金玉楼流连了几天，但没碰到，就留了玉佩给金玉楼的小厮，叫他们帮忙找，没想到真找到了。”顿了顿，“我一听他是郑天子的儿子，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他却说他们家族虽尊贵了几百年，可现在已经败落了，不过是天阙城的一方陋室，估计还不如琮安城里的一个小富之家。他们家也几乎没什么仆人，他的一个妹妹实在受不了，就落草为寇做土匪去了。”

步长悠微微有些吃惊，她虽然知道郑王室已经败落，但没想到如此彻底。

紫苏到现在还不能相信，她问：“公主，你觉得可能么？他会不会是怕青檀贪图他身份，故意把自己家说得如此寒酸？”

步长悠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她问：“然后呢？”

紫苏道：“之后他俩就到湖边散步去了，青檀回来说，郑公子问她愿不愿意远离家乡，嫁去天阙城吃苦？倘若不愿，他就走了，倘若愿意，他就回去准备聘礼了。”

步长悠彻底吃惊了，她道：“你去把青檀叫过来。”

青檀过来。

紫苏把自己刚才的话复述了一边，问她自己有没有传达错？她摇了摇头。

步长悠这下不得不信了，她看着青檀：“那你是什么意思？”

青檀顿了下，道：“我是公主的人，我听公主的。”

步长悠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不愿意会直接说出来，没说不愿意，那就是有意思。她缓了一下，道：“我这儿不缺你这个人，你自己做决定就成。”

青檀讷声道：“公主帮我看看吧，有公主首肯，我心里多少会安心些。”

步长悠道：“我理应过去见见。”问，“什么时候？”

青檀轻声道：“我想公主明天可能会去见中尉，就跟他说后天下午在春秋茶楼见。”

步长悠点点头，这个安排合理。然后突然的，她觉得青檀不是一个依附于主子的侍女了，更像一个当家小主母。

她叹了一口气：“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就是太快了，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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