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等够了也给我忍着！”这是苏衍在被凌妍一掌劈晕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www.dizhu.org

这小丫头，修为不见长，小脾气倒涨了不少。苏衍揉着自己被拍得发酸的后脖颈，无奈地晃了晃头。

床旁的立柜上燃了极重的安神香，驱散了满屋的血腥气。凌妍临走时甚至将刚刚自己躺过的沾血的床单一并换了，才把苏衍好好安置在榻上。

苏衍动了动筋骨，起身想要下床，却发现浑身酸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皱着眉，撑着床榻想起身，脚刚踏出一步又踢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他试探性地伸手敲了两下，坐在床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胡闹！”苏衍低斥了一句，却又拿她没有一点办法。禁制的法术不是她设下的，她知道自己那点微末修为困不住他，索性拿出了这些年搜罗的法宝牵制他。苏衍以凡人之躯入剑灵，是妖不是神。纵使他天资再高，要想破神仙的法器总得用个数月。可如果真在此间困上几个月，他那个小师妹说不准又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公子不必挣了，姑娘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青桑低垂着眉眼从屋外进来，他对苏衍称不上恭敬，反而像是少年见情敌那般，分外眼红。

苏衍一眼便看穿了少年的心思。若是平时，他说不准还能逗一逗来人，毕竟敢喜欢凌妍那丫头的，不是高人就是傻子。可这个节骨眼上，他没什么心思逗人，只是忽略了他口吻中的那点怠慢，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想要做什么？”

青桑被问得一愣，他皱了皱鼻子，隔着无形的禁制打量着苏衍。他也不过是几万岁的年纪，比凌妍年长不了多少，这样的年岁，在他们神眼中，着实幼齿。妖向来比神早慧，百十岁的妖，心智之成熟可与千余岁的神比肩。因此神难得而妖轻贱，便是这个道理。如今青桑将满十万岁的年纪，在神中的确算得上是小辈，可在苏衍凌妍面前，已可称得上前辈了。可惜他是仙神，即便比苏衍虚长了几万岁，因着历经的事实在太少，开蒙又晚，为人处事到底比苏衍差了一节。他觉得苏衍这沉静的口吻颇为像般若神上，态度不自觉地恭敬了几分。他抿了抿唇，摇头道：“姑娘的事，向来只有神上知道。”

“……”

凌妍此时正跪在般若的宫宇外。

三十三天的宫娥来来往往，却无一人敢在她身前驻足。

凌妍身上带着伤，跪了半晌便有乏力，可她又偏生是凡事死撑的性子，只是双手撑着地闭目缓了一会，便又将身体跪直了。www.dizhu.org

凌妍的头顶上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依旧低垂着头，微微睁眼，恍然看见浅绿色的衣角。她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仅凭衣角却又分不清是谁，目光便沿着衣缘一寸寸移上去。

停在她身旁的女子穿了条渐变色长裙，腰间处浓重的墨绿衬得她腰肢纤细，而其余恰到好处的浅色更显得她清丽脱俗。

当凌妍的目光移到来人的脸上时，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观她神色，似乎是在笑，可若离得近了，偏又能在其中看出几分躲避和无奈来。凌妍有意避开视线，遥遥望着远方低低道：“墨晗神上。”

她便是羽化又归来的众神之一，曾为了庇护神域，舍弃□□，甘愿万年一轮回。在她反复轮回的生命之中，她曾有一世，与凌妍有过数面之缘。那时候凌妍还不足百岁，却为了帮温然除尽流窜世间的邪祟而身负重伤。温然试尽了所有的法子都唤不醒她，却机缘巧合遇到了闻讯赶到的般若，将她救了回来，交由墨晗诊治。在那一世之中，她们相遇时还都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凌妍还曾淘气地揪她的头发，骗墨晗管她叫姐姐……

而如今，墨晗归来，是神域至高无上的神祗。而凌妍，却在得知此事后始终对她避而不见。

其实凌妍曾问过般若，问她在归来后是否还承载着生生世世的记忆。般若给出的答案极为模糊，他说：“轮回实苦，何必记得。”

凌妍略想了想，没再追问。经历了那么多死亡、重生与苦痛，她也希望墨晗什么都不记得，便执意不再相扰了。

被称作神上的女子微笑着应声，她低眉看着跪得笔直的凌妍，轻轻伸出手去。

“神上？”凌妍本能地想要躲开，伸过来的手却已先她一步抚上她眉间。她的指尖带着点沁人的凉意，从她眉心直渗到四肢百骸，缓和了全身几近麻木的痛楚。

墨晗含笑低眉，玉指轻轻点了点凌妍的额间。她未回应凌妍的惊诧，只是将手指一卷，轻轻揪了揪她额间碎发，俯身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叫姐姐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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