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一十五 斩罪五（1/2）

云端怔了。

林清泽将云端从地上拽起来，伸手指着满地碎尸说：“你当初中了血祭，丧失神志，杀了所有的人。你看这些尸体，他们都是你亲手杀的。”

云端缓缓吐出冰冷的字眼：“不，这些都是假的。”

害死杨柳镇百姓的人是净觉教的教主景明，是他对众人使用了血祭毒药，让所有人变成只知道厮杀的怪物。

他不曾杀过人，屠杀杨柳镇百姓的人不是他。

云端大力甩开林清泽，想要退开几步，不料眼前突然一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不在血海之中了，林清泽就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注视着他。

云端立即坐起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手臂无比沉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脚竟然被镣铐锁着。

那是重刑犯才会用的镣铐。

“这是怎么回事？”云端诧异地看向林清泽。

林清泽的脸上没有一贯的和颜悦色，连一弯笑唇也浮不出半分笑意，他表情凝重地看着云端，声音也低沉起来：“你在森林中突然发狂，我和鬼四好不容易将你制服，带出了海岛，你却丧失心智，杀了问讯赶来的澹台寺卿和安前辈。”

云端讷讷地问：“我杀了师父……和娘？”

林清泽点点头，黯然地垂眸道：“我们擒住了景明，他说他当年只给你喂了血祭，你毒发后杀死了镇上所有百姓，包括你的父母。”

云端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假的，都是假的。”

林清泽握住云端的双肩，大力摇晃了一下，像逼迫一样说道：“云端清醒一点，这都是真的，是你杀了人，你不愿面对自己是凶手的事实，所以拼命暗示自己，这才丧失了当年的记忆！”

云端大声喝道：“是假的！”

林清泽看了云端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慢慢放开云端的肩膀，将他抱了起来，指着不远处一座水池说：“这是归泉池，你罪恶深重，我虽然求了情，但也无法保全你……”

归泉池云端曾听澹台霜提起过，是武林中一种极其严酷的惩罚，池中的毒液滚烫如岩浆，入水便像遭受炮烙之刑，不仅身体会被烧烂，武功也会化为乌有，剧痛的感觉堪比抽筋扒皮，无休无止，人只能在毒液中挣扎翻滚，最终力竭而死。

云端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他奋力推开林清泽，然而才向前奔跑几步，就被林清泽一把擒住了。

林清泽将云端撕扯到怀里，不顾云端的挣扎反抗，将他扛在肩上，走到化功池前，将人扔进了池中。

云端高声惨叫，沸腾的毒液炸开了巨大的水花，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云端极度渴死，那种疼不是一寸寸侵蚀他的肌骨，而是像猛兽一样将他一口吞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无尽的疼痛填满了。

疼，除了疼还是疼。

疼的连死亡都成了奢求。

不知过了多久，云端被捞上了岸。

他遭受了地狱之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毒液烧得支离破碎，烂布贴在皮肤上，和烧焦的伤疤黏在一起，血水已经结痂，脸也被烧得面目全非，恐怖至极。

他像一条垂死的鱼趴在地上，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清泽半跪在他身边，看到他嘴唇翕张，小声说着些什么，便俯下【changpei】身去。

“假的，都是假的，连你也是假的……”

林清泽听到云端发出微弱的声音，伸手抚上云端的后背，指尖慢慢挑开伤口的血痂。

云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烧焦的指尖扣进了身下的泥土里，伤口处流出了一股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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