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零五 旧事一（1/2）

云端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即便明白过来，迟疑了一下后点点头，跟着男人来到一家偏僻的客栈。

男人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向云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端沉了口气，下巴微扬，大步流星地踏进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说装饰，连蜡烛灯台都没有。

桌子后面挂着帷幕，将房间一分为二，里间应该是休憩的地方。

云端向着坐在房间内的人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道：“寺卿。”

澹台霜放下茶盏，目光在云端身上转了转，冷笑着说：“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我从京城追到姑苏，从姑苏追到明州，从明州追回姑苏，半路上听说你不在姑苏了又一路追到这儿！干嘛呢！跟我捉迷藏啊！”

澹台霜是海津人，一怒之下连乡音都吐露了出来。

云端知道这次横竖是躲不过了，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淡淡道：“辛苦师父了。”

澹台霜瞪他一眼，道：“少说废话！立即和我回京！”

云端仰起头来说：“我不！”

澹台霜见他表情坚定，语气决绝，喝道：“上级命令你敢不从！”

云端面色不改，道：“回寺卿，待属下找到净觉教，处置了景明，为十五年前杨柳镇的亡者讨回公道，一定回京向寺卿请罪，任凭寺卿处置。”

澹台霜起身走到云端跟前，低头俯视着他，皱起的眉间笼着一丝愁楚，道：“就是因为你要去净觉教找那个景明，我才一定要阻止你，师父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你必须和我回京！”

云端扬起头，澹台霜四目相对，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目光清冽，道：“师父，你可还记得，当年你问我为什么要加入大理寺，我是怎么回答的？”

澹台霜紧抿着朱唇。

云端望着澹台霜道：“师父曾告诫过我，为官之道，不是行侠仗义，而是维护王朝统治，恕徒儿愚昧，始终难以彻悟，对徒儿而言，加入大理寺始终只为六个字——慰亡者，护生者。”

“当年净觉教虐杀百姓，罪行滔滔，如果不亲自将他们绳之以法，我愧对上苍留给我的一条性命，更愧对大理寺赐予我的一身官衣。”

澹台霜看着他，眼神无比复杂，过了片刻才语气凝重地问：“你知不知道你此去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云端一字一顿地说：“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帘幕后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你是要反天啊！”

云端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一下子沉默了，许久后才面无表情地对澹台霜说：“我就知道，师父深明大义，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命令我临阵退缩一定是受人逼迫。”

帘幕后的声音冷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深明大义，我不明是非、贪生怕死是吧？”

澹台霜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云端的肩膀，和云端擦身而过，走出了房间，临去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云端目不斜视，视线落在澹台霜放在桌上的茶碗上，少顷后站起身来，上前掀开了帘幕。

帘幕后站着一名身着长裙的女子，身材瘦削，头上戴着薄纱帷帽，看不清楚五官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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