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六 寿宴十七(1/2)
卧房内,任修远半靠着床头,就着一名江天派弟子的手正在喝药。
“任伯父……”林清泽进屋后向任修远行了一揖。
任修远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两腮深陷,单薄的嘴唇毫无血色,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他在弟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无甚力气地说道:“大家都坐吧,今日江天派遭此大劫,连累你们了。”
林清泽温声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哪里能说是连累?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江天派报仇雪恨的。”
听到“报仇”二字,任修远的眉心蹙了蹙,低哑的声音透出哽咽:“哎,可叹我幼时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女,人生三大不幸,都尝尽了。”
林清泽劝道:“任伯父,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请您保重身体。”
他本想说“节哀顺变”,但是那四个字卡在喉咙间,似是勾住了一样,磨得嗓子生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改了词。
任修远将眼中浮出的泪花忍了下去,看着林清泽,目光柔和又凄楚,苦笑着摇头道:“傻孩子,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你和阿甜自幼相识,她今日遭遇不幸,你比我还伤心。”
林清泽默不作声,眼睑微垂,睫毛半掩住目光。
任修远疲惫地问道:“你们刚才离开江天派,是为了追查杀害阿甜的凶手?”
林清泽点了点头,将如意馒头店的事细细讲述给任修远听了。
任修远听罢思忖道:“那个白衣人是顾飞羽的徒弟,你说的莲儿应该和他相识,他们大概都是顾飞羽派来的。”
云端问:“任掌门,你和那个叫顾飞羽的人究竟有什么仇怨,让他如此恨你,非要杀害你的女儿不可?”
叶翊宸附和道:“是啊是啊,到底是为什么?”
任修怆然道:“把你们找来,正是为了告诉你们顾飞羽的事。顾飞羽是我的师兄,大概除了疏影对他有一点印象外,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毕竟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我的师父抹去了,这二十多年来,江湖上没有任何人敢提起他。”
叶翊宸好奇地问:“这是为什么?”
林清泽听任修远声音低哑,恐怕他讲述陈年往事会感到不适,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茶。
任修远饮了一口茶,又将茶杯交还到林清泽手中,道:“顾飞羽的事要从我的师父说起。我师父姓周,讳名贯之,他为人正直,一生急公好义,在武林中声名赫赫。因为一生未娶,没有子嗣,他在晚年时收了四名徒弟,除了我之外,还有我大师兄严耿、二师兄姓顾飞羽和四师弟于浩。严师兄大概是随了姓名,性格端严古板,而顾飞羽却桀骜不驯,两个人性情不合,经常大打出手,好像仇人一样,让我师父十分头疼。我看师父经常被他们气得长吁短叹,就总想方设法帮忙调合……”
叶翊宸道:“任掌门你人真好。”
任修远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严师兄耿直,顾飞羽高傲,又怎么可能听我劝说?记得有一次,严师兄无意中和我们提起了为侠之道,说为侠者应该心怀大义,忠君爱国。顾飞羽冷笑着问他,古往今来改朝换代哪次不是犯上作乱,别忘了本朝是怎么开国的,还不是推翻了前朝篡权夺位?当权者自己不忠不义,坐上了龙椅却让别人忠君爱国,养出了一群愚忠的蠢货。严师兄气得要动手,我上前阻拦,严师兄觉得我不支持他,就是不明是非,就是顾飞羽的帮凶,于是连我也一起唾骂了。顾飞羽是天子骄子,个性好强,看不惯我的性子,还没容我和他说上一句话,就鄙夷而去了。”
叶翊宸小声道:“他俩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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