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十六 噬心十三（1/2）

“春园花就黄，阳池水方渌。---酌酒初满杯，调弦始终曲。暑盛静无风，夏云薄暮起。携手密叶下，浮瓜沉朱李。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云端听到屋中隐隐约约传出一句句低声的哼唱，虽然是男子的嗓音，却宛转悦耳，仿佛林间涓涓流过的碧水。

林清泽唱的是江南吴地的民歌，用得自然也是吴音。姑苏的吴侬软语，女子说来是柔美灵秀之风，男子说来是儒雅倜傥之气，正如诗词中写的“醉里吴音相媚好”。云端自幼在北方长大，因此听不懂多少姑苏话，但也觉得特别好听。

歌声很低，旋律和缓，极其助眠，屋里的晚儿渐渐没了动静，就连门外的云端也听得睡意朦胧，于是干脆坐到石阶上闭目养神。

山村的夜晚充满带着湿意的寒凉，云端的体质原本并不畏寒，但是衣衫单薄，坐久了还是觉得周遭阴冷透骨，忍不住双手抱肩来取暖。

忽然间，一件黛紫色的衣衫从头顶盖落下来，严严实实遮住了他的身体。

云端赶忙仰起脸来，看到林清泽站在自己身边，正俯视着自己。

“晚上冷，你多穿些。”

“多谢……”云端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小声道了谢，裹紧了林清泽的罩衫。---

衣服上的余温笼着他的身体，仿佛置身于暖阁之中，一下子就暖和了过来。

林清泽轻挪步子，挨着云端坐了下来。

云端一手抓着衣襟，看到林清泽把外衣给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林清泽道：“用内力就能御寒，所以我不觉得冷。”

云端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披件厚衣服？”

林清泽沉默少顷，道：“因为师姐觉得我冷。”

云端瞬间了然。

过了片刻，他没话找话地小声问：“晚儿睡了？”

林清泽点了点头，道：“睡了。”

“委屈她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在这穷乡僻壤受罪了，”云端打了个呵欠，双眼微阖，“你也是太宠着她了，只要她开口，什么地方都敢带她来，也不怕回去后人家父母责怪你。”

林清泽淡淡道：“晚儿的父母过世了。”

云端心头一紧，像是被谁大力攥了一下似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错愕地转头看着林清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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