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十 噬心七（2/2）

阿珍原本陪同晚儿站在一旁，看见父亲突然跪下了，赶忙拉住父亲的衣袖，却又不敢贸然搀扶，只得神色焦灼地望着云端，附和父亲的话：“大人，坟是不能挖的！真的不能挖！”

云端冷声道：“有我在，没人会治你们的罪。”

晚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子一歪，软软地依偎在了林清泽的腿边，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瞧着田村长。

田村长急得眼眶通红，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求您了。人要入土为安，挖坟是大忌讳，会招来灾祸的，那样的话，我们村的男女老少就都完了！我们已经招惹了恶鬼，不能再犯忌讳了，求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来，阿珍，你也跪下给大人叩头。”

田村长说完就去拽女儿的胳膊。阿珍被父亲拉扯着也要给云端下跪。

林清泽双手一拂，将父女两人一并托起来，温声劝道：“你们不要这样，都站起来。是我们两个思虑不周，放心吧，我们不会强逼村民挖坟了。”

云端闻言皱起眉来，扭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让林清泽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清泽又安慰了田村长好一阵，再三保证刚才的吩咐不作数。田村长听到他反复许诺，才逐渐放下心来，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回村的路上，林清泽看到云端面色阴沉，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知道他心里有气，便拉着晚儿的手，故意将脚步放慢了些，和田村长父女隔开一段距离后，悄悄对云端耳语道：“这种小山村的百姓向来迷信，我们很难和他们讲通道理，而且他们民风彪野，一呼百应，万一真的冲突起来，你我联手虽然不会吃亏，但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无理取闹，诬陷你仗势欺人。你是朝廷命官，不要无辜损了名声。你想查那具女童的尸体也简单，今晚我们就寄住在村中，等半夜大家都睡了之后再去挖坟，有我在不需要借助旁人之力。”

随着林清泽说话而喷薄出的温热气息撩在云端耳畔，弄得云端的耳朵痒痒的。

云端不由得缩了缩，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板起脸来问道：“你不是答应田村长不挖坟了吗？怎么又变卦了？你们江湖中人不是最注重信义吗？不怕人家说堂堂浩然山庄的庄主出尔反尔？”

林清泽莞然一笑，道：“我说不会让村民挖坟，又没有说自己不挖，哪里出尔反尔了？”

云端这才明白林清泽竟然是在利用语言里的漏洞坑老实的田村长，不禁睁圆了眼睛瞧着他，强忍着笑意低声骂了一句：“心机鬼！”

林清泽拉着晚儿的小手快走几步，一脸温雅之色地对田村长说：“田村长，眼下天色已晚，出山不便，恐怕这一宿我们要在贵村叨扰了。”

田村长立马停下脚步，回首诚惶诚恐地说：“大人您别这么客气，今天晚上住在草民家里就行，草民回去就叫老伴收拾出一间房来。”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西落，残留下一片橙红色的余晖，笼罩着深山中的古朴村落。

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四起，糅杂着饭菜的香气和柴火燃烧的味道。

众人在这“人间烟火”中走了一阵子，田村长抬手指着路边的一座小院道：“大人，前面就是草民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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