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一 血祭十一(1/2)
冷水镇的杀人案落下帷幕,一切以冯氏的死告终。---
汪家总算恢复了宁静,尽管已然支离破碎。
后花园中的碧树轻轻摇曳着枝条,玉兰绽开了乳白色的花苞,形状好像少女聚拢的手掌,娇滴滴的,柔软纤巧,绰约如玉。
白如瑾披着一件素雅的披风,缟衣霜袂,独自站在玉兰花树下。
“你好些了?”云端打量他一眼,见他虽然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比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强太多了。
白如瑾回过身,赶忙行礼,谦卑地说:“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这番救命之恩,小生永铭五内。”
云端道:“不必,我只是做该做之事而已。”
白如瑾见云端态度疏离,言语间听不出情绪,怯生生地紧咬住了下唇,露出一对白贝壳般的门牙。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听那些差役说,凶手是冯妈,她是小安的母亲……”
云端点点头。
“真没想到会这样……”白如瑾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黯然地说,“冯妈是个可怜人,是我对不起她。”
“你当然对不起她。”云端冷冷道。
白如瑾望向云端,一双眼睛似泣非泣,表情颇为自责,又带着点委屈,就像一只乖巧又不安的兔子,人畜无害,在风里怯怯发抖。
云端与白如瑾目光相接,道:“白公子,本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白如瑾紧忙作揖,道:“大人请问,小生一定如实相告。”
“冯氏只是一个普通村妇,怎么会有毒药血祭,究竟是谁给她的?”
白如瑾稍稍一怔,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无辜的脸,眼睛茫然地眨了两下,没有说任何话。
“如果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回答,那么我再问一个……”云端一步一步逼近了,湛蓝的眸子越来越冷,“两个多月前你在洛阳目睹了冯氏泣尸,假装好心安慰她,套出前因后果之后送给她毒药血祭,不断怂恿她来冷水镇找丐帮报仇。接着你开始接近汪乐山,投其所好成功混入丐帮,再买通管家招冯氏进门,等她杀了丐帮里的人后,又鼓动她杀死镇上百姓。---你把冯氏当做棋子,利用她为非作歹,自己躲在幕后假装无辜,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如瑾惶恐地看着云端,失声叫道:“大人你不要胡说!我不知道什么‘血祭’,更没做过你说的事情!”
云端扬起唇角,浅笑中掺了几分嘲讽,道:“你想利用冯氏不断害人,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惊动了大理寺,于是你决定暗中下毒,将大理寺的人也一并除掉。可惜大理寺的人向来遵纪,外出办案的官员都自备饮食,除了一个喝多了苦茶乱喝井水的君子晏外,竟然没有一个人中招。你一计不成,便打算弃卒保车,假装中毒扮演受害者洗清嫌疑,接着刻意告诉我汪乐山的恶行,促使我去调查小安的坟,从而寻找到冯氏的蛛丝马迹。最后你为了防止冯氏供出你,事先对她下毒灭口。”
白如瑾颤颤巍巍地往后退缩几步,抿紧嘴唇拼命摇头,眼中泛起了泪光,道:“大人,你……你说话要负责任,不能冤枉无辜!”
“无辜……是吗?”云端忽然笑出声来,语气轻飘飘的,冷不防拔出凝雪,向白如瑾直刺过去。
白如瑾没料到云端身为朝廷官员竟然会出手伤人,急忙左躲右闪,在凝雪的逼杀下不断奔逃,边跑边凄惨地哀嚎,问大理寺怎么能草菅人命。
锋利的剑刃随即而至,白如瑾像困兽一样被剑花团团围住,踉跄倒地,单薄的衣衫被刺破了好几处,不禁泪如雨下,大声哭泣起来。
“别嚎丧了,哭哭啼啼的好像真有人委屈了你似的?”云端将唇边的冷笑一扬,剑刃直指白如瑾的咽喉,“你和子晏几乎同时中毒,所以我为你们开了缓解狂性的药方。你和子晏在服药之后一起醒来,看似并无不妥,可是你却不知道一件事……”
云端刻意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当时我尚不能确定你们发狂的原因和十五年前杨柳镇百姓发狂的原因是否一样,所以分别煎了不同的药,你服下的只是普通的避瘟丹,根本压制不了病症,可是你在子晏清醒了之后居然也醒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你知道血祭难解,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服毒!”
白如瑾的哭声骤然止住了。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过了片刻,才慢慢将头扬起来,一双又湿又红的眼睛望着云端,瞳孔中透出的光芒邪气张扬,像是黄泉路上的鬼火,将方才的羸弱娇柔吞噬得一干二净。
“真是小看你了……”
他嘴角一勾,荡起一弯诡笑,连笑纹里都溢出了七分奸邪之态,和之前的斯文腼腆判若两人。
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数十名大理寺的差役已经冲入了后花园中,将他层层围住,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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