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2）

陈陌睡了半天加一夜，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体力精神恢复了一大半，睁开眼就看到守在病床边的郝幸运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半张着嘴直流口水，她没惊扰这人的美梦，掀开被子轻轻地离开了，一出门就健步如飞地跑进陈曦的病房。</p>

她哐当一声打开门，气喘吁吁地走进来，陈曦正在配合主治医生的伤口检查，她举着手腕方便医生给她换药，似乎是适应了疼痛，眉头都不皱一下，淡淡看着自己的手腕出神，听到动静，她扭过头，对上了陈陌投过来急切而又担忧的视线。</p>

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静等医生包扎完伤口，“她伤口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危险饮食上需要注意什么有没有忌口的东西吃什么更有利于恢复”陈陌看医生忙完，就急不可耐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p>

“危险倒是没有，但手腕暂时绝对不能乱动，不能沾水，药要按时吃，多休息，另外她短时间内必须留院观察，等伤口好差不多了再出院。”</p>

陈陌长舒一口气，跟在医生后面又再三确认了一遍才放心，重新回来，发现病房里就陈曦一个人，值班的刑警一个都不在，“怎么回事？值班的刑警人都跑哪去了，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单独待着，一个个的不想干了是吧，”陈陌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把这些玩忽职守的警员叫过来狠狠训斥一顿，可手却被陈曦拉住了：“是我让他们去休息的，要怪不是应该怪我吗？”</p>

陈陌征了征，低头看着陈曦拉着自己的手，她有些懵，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光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陈曦抬着头，无辜地看着陈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得陈陌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连手机都差点没握住掉在地上：“不怪……不怪你。”</p>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在医院渡过的，陈曦平时不怎么说话，闲下来喜欢一个人发呆，偶尔会不经意问陈陌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试着去多了解她一些，陈陌总是来者不拒，滔滔不绝扯出来一大堆话，小时候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就这样保持着疏离又试图向彼此靠近的关系。</p>

法院审判的时候大家都去了，因为陈曦确实为王玲玲的杀人行为提供了药物，仍然要承担法律责任，医生出具了厚厚一摞精神状态鉴定意见，重度抑郁加严重的自杀倾向，法院最后采纳了检察官的量刑建议，让她在监视居住的情况下积极接受药物治疗。</p>

因为这个判决，陈陌住的房子差点成了警察的第二常驻办公场所，楼上的房子被执行监视居住的警员租了，隔三差五来她房间里看看陈曦的情况，虽然每次都被陈陌黑着脸轰出去了，直到最后确保陈曦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上门的次数才慢慢减少。</p>

陈曦似乎对这些人毫不关心，对陈陌住的房间倒是很好奇，里里外外看了好多遍，陈陌为了照顾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会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假期再延长一点，“队长这两天心情怎么样？”</p>

陈陌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林立，林立二话没说打开了免提：“队长脸上天天一个表情，我也看不出来他心情好不好。”</p>

郝幸运竖着耳朵，腿一蹬把他的椅子滑倒林立旁边，对着手机说：“没事啊，你放心请，往一个月请，我们几个人也就每人每天多加两个小时的班，把你的工作给平摊了，没事啊，不要在意，只要胆子大，你管队长心情好不好干什么。”</p>

顾念恩也走过去凑热闹：“陈陌，你这前前后后快两个月没来队里了，队长派了那么多警员住在你家旁边，就是希望凡事你不要自己扛着，你妹妹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出现过自伤的情况，每天也很配合医生的治疗，你要相信她，你不可能这样看着她一辈子，我怕你再不来，队长都保不住你了，你可不能被辞退了啊。”</p>

“我知道了。”陈陌挂断电话，转身一看陈曦就站在她身后，“醒了？饿了吗？晚上想吃什么？”</p>

陈曦没说话，一步一步走到陈陌身边，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陈陌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退到身后的桌子旁，退无可退：“你……脱我衣服干什么？”</p>

陈曦解开她的衬衫，目光停留在她腹部一道陈年的疤痕上，从后腰斜到肚子上，很长很深，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依旧清晰可见，即使过了那么多年，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陈曦轻轻触摸那道伤痕：“疼吗？”</p>

陈陌这回彻底明白陈曦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了：“队长真是……别摸，痒，”她缩了一下脖子，伸手摁住陈曦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早不疼了。”</p>

“为什么不去做除疤手术你这样很多漂亮的衣服都不能穿了。”</p>

“开玩笑，你姐姐我貌美如花，不穿漂亮衣服也照样惊艳四座追求者无数好吧，比基尼露脐装什么的我可不喜欢，”陈曦被逗笑了，发出咯咯的声音，像银铃那样清脆爽朗，陈陌恍惚一下，盯着她久违的笑脸，两个月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相信，陈曦是真的在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都会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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