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番外】为虎作伥（四）（2/2）
这些女人有些被打断了腿，有些被折磨的神志不清，有些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身体好一些的也落下了一身的慢性病。
断手断腿等外伤的，她用真气帮她们疗伤；落下各种妇科病的，她帮她们熬药；留下心理创伤的，她好言好语的安慰她们，告诉她们一切都会过去的。越是这样做，她越觉得自己是在凝视着深渊。
“红妹妹，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躲一辈子吧？”李敏怀疑的问。
“不会的，掌门人让我先治好你们的伤，之后肯定还会想办法送你们回去。”红参说。
“掌门人……是你的哥哥？”李敏怀疑的问，终于确定了红参他们确实不是普通人。
“是啊，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面找他了，你们躲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红参站起来掀开地窖的门爬了上去。
“我要出去上厕所！”红参离开没多久后忽然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冷漠道，这个女人自打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冷眼看着她们。
她几乎是被折磨的最惨的一个，被送来的时候手脚皆断，据说是因为当初她假装顺从拿到武器后差点砍死了那一家所有的人，之后就被打折了腿栓在了猪圈，红参几乎动用所有的真气替她疗好了伤，但是她连个谢字都没有说。
“别，红妹妹说今晚最好别出去。”李敏拦住了她。
“你管得着我！你们自己躲着别出来就行了！”那个女人冷冷看了李敏一眼，执意的掀开了那块地板。
“俺们村里的人都来了，小游老板，山神大人呢？”村里所有的人拿着蜡烛火把聚集在山神庙门口，村长小心翼翼的问。
“山神大人？在这里啊！”忽然一道黑影在众人头顶上越过，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红参如一只轻燕般干脆利落的落下，得意的看着众人。
“你……你不是死了吗？”众人拿着火把后退惊叫道。
“我没死，死的是你们的山神大人！”红参忽然将一个黑色罩子往右边一甩，顿时一只身长数尺，黑黄相间的巨型老虎尸体出现在原地。
“唉哟，我的山神大人啊！”顿时一群人嚎啕着冲了过来，趴在老虎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看好了，你们的山神大人不过是个成了精的妖怪！如果这也能当你们的山神的话，那我打死了它是不是也能当你们的山神了啊！”红参拿剑厉声道。
“我要杀了你这妖女，替山神大人报仇！”其中有人愤怒的朝红参冲了过来。
红参轻易躲过然后掐住他的脖子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冷笑道，“果然已经不是人了！正好给你们看一下做伥鬼的下场！”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了那个男人的肚子，顿时一堆散发着恶臭的脓水顺着那个人的伤口流了出来，很快那人就在红参手中化为一张人皮。
“唔……”看到这血腥猎奇的场景有些人群中的女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缚！”红参又从身上掏出一段绳索，一声令下，那段绳子自动变长捆住了那帮替老虎哭丧的伥鬼。
“村长，也别怪我这两天和你们演戏。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山神不是什么神，所谓寅神酒的生意不过是披着一张人皮干着为虎作伥的事，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良心上真的过得去吗？”游文希温声道。
“俺们知道啊！”为首的村长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俺们当然知道这酒是害人的，可是没办法啊，俺们村穷啊，是真的穷。俺们虽然穷惯了可是也穷怕了，有这座山在，路又难走，如果不是那寅神酒替俺们打开财路，根本没人愿意来俺们这小破村。自从有了山神大人，虽然他时不时要个把活人吃，可是他也给俺们村带来了财路啊，这些年终于有更多的钱来买媳妇传宗接代，也有更多的人家盖起了房。变成伥鬼又算什么，起码除了没有知觉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小游老板你说我们作恶，你扪心自问，你断了俺们的财路，让俺们一村人都活不下去难道就不是作恶吗？”
“你这是什么歪理！”红参愤怒道。
“贫穷不是作恶的理由和借口。”游文希平静道。
“那是因为你有钱啊，小游老板，你那么有钱，如果你跟俺们一样穷，跟俺们一样从小就生在这小破村里，你还会有别的选择吗？你难道不会做出和俺们一样的事情吗？”村长笑着问。
红参忽然意识到，即使眼前这帮人不是真正的伥鬼，但是他们这副理直气壮的丑恶嘴脸也与伥鬼无异。
“不和你谈这个了，你们连山神都能打死，俺们也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了，只求你们把俺们村里的媳妇都还回来吧，你们断了俺们的财路总不能也断了我们的生路吧。”村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什么东西烧焦了？”忽然有人抽了抽鼻子。
“村……村长，不好了，村子里走水了！”忽然有人惊叫道。
所有人往后一看，只见无人的村落里是冲天的火光，一个年轻女人拿着火把站在熊熊烈焰当中，她冰冷的眼神里满是仇恨，死死地盯着众人。
“不好，俺娘还在家里！”
“俺的孩子还在家里啊！”
“俺的钱，俺刚外出打工带回来得钱啊！”
“快救火！”
一些人惨叫着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火里，然而火势太大，发现的太晚，山里又没有水管和自来水，只能看着那冲天火势越烧越旺！焚尽村子里一切。
“这不是石老三家的疯媳妇，她的腿不是早断了吗？都怪这疯女人！”
“哈哈哈哈哈……”那女人疯狂的笑着，“红妹妹，真是谢谢你医好了我的腿，谢谢你们把这些人都叫到了山神庙，让我有了报仇的机会，我早就想和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同归于尽了，奈何他们一直关着我，就像一条狗一样拴着我……不……他家的狗待遇都比我好……”
“姐姐，你这样，大家都会死的啊！”红参急的流出了眼泪，不停地拿出符纸捏起法决，“水来……水来……”
然而她召唤来的那些水在熊熊大火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不，红妹妹，我知道你们死不了，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带着庙里那些姐妹走吧，让我和他们死在一起吧。”女人扔掉了火把，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游掌门，我们……”红参难过的放下了手，她开始觉得这些村里这些人不配被拯救，他们不是伥鬼胜似伥鬼，连畜生都不如，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被活活烧死。
“小孩是无辜的！”游文希忽然抓住了红参垂下去的手，“而且这里是大山，你有想过火着起来带来的后果吗？到时候死的可不只是这点人。”
“游掌门，我……”红参眼泪汪汪的看着游文希，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见死不救的想法感到羞耻。
“会祈雨咒吗？”游文希问。
“会！可是祈雨要消耗很大法力，我怕我……修为不够！”红参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而且她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她的心太乱了，连水咒都不能发挥出多大威力。
“别怕，要有自信！你可是我的师姐，师父的得意弟子啊，拿出前辈的样子！来！我来和你一起念咒。”游文希拿着红参有些颤抖的手，在地上一起画着符咒。
不知道为什么，游文希平静的声音莫名让她感到心里安定下来，好像有这个人在不管多大的问题都会解决。
“太元真气！阴阳化生！雨师奉咒！风雨……欲来！”
那一天，大苍山下了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那场雨如倾盆瓢泼好像能冲刷走一切，包括隐藏在不为人知处的罪恶与仇恨。
“姐姐！姐姐你看我们都不用死了！你也是！我们会送你回家！”红参在大雨中狂喜着摸着倒在地上那个女人的脸，“不要再想复仇的事了好不好？等你回家后忘了这里的一切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们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女人躺在泥泞的雨水中吃力的转过头望着两人苦笑道，“可是这正义……来的也太迟了吧……”
汽车缓慢的在公路上行驶着，载着从山里走出来的一群人，载着希望。
那天那场大火几乎烧毁了村里一切东西，虽然大部分人活了下来，可是活下来的人也心灰意冷，就连游文希他们要带走那些被买来的女人和部分孩子也没有去阻拦他们，有些女人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留了下来，有些女人得知可以回家后欣喜若狂，还有些女人一脸漠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你说石头村里的人究竟因为穷才愚昧还是因为愚昧才穷呢？”在一片寂静中红参突然忍不住问。她开始思考村长那天质问游文希的话，非常不情愿的发现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如果她从小生在那种地方，没准在潜移默化下也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不知道。”这次游文希罕见的没有给出她答案。
算了，没有答案就没有答案吧，红参凝视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和山路。
她只知道在游文希的帮助下，很快就会有一条大路修到大苍山来，让这原来与世隔绝的大山和城市畅通无阻；
她只知道这座山虽然没有了寅神酒的生意，但是山上盛产草药，会有全国各地的人来这里做生意，山里的人不会再缺钱。
她只知道附近的公安系统开始全力打击人口贩卖事件，那个叫梅姨的人贩子已经被抓进了监狱，其他的二道贩子也在全力追捕中。
她只知道原来那个试图解救被拐卖妇女却不幸丢失性命的警察已经被追封为烈士，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李姐，你家到了。”在送最后一个女人到家后，李敏从游文希的车里走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区。
“娘……”忽然佩兰从车里钻了出来，拉住李敏的衣角哀求的看着她。
“滚开！”一直不语的李敏忽然一把推开佩兰厉声道。
“李姐，石伟强早就变成了伥鬼，已经死了，她现在只有你了。你是她的血亲啊。”红参一把抱住幼小的佩兰难过道。
“呵……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看到她就会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就会恶心！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李敏冷冷道，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那个小区。
“娘……”佩兰继续哭叫着朝女人伸出手，可是她再也没有回头。
“佩兰！”游文希忽然走下车，从红参手里接过她抱起来，拉起她的手，摸了摸她胳膊上的一个显眼的伤疤温柔道，“这个是以前你爹打你留下来的对不对？当时你疼不疼？”
“疼！”小女孩点了点头。
“那现在还疼不疼？”游文希问。
“不疼了。”佩兰摇了摇头怯生生道。
“可是，你一看到它就会想起当时有多疼对不对？”游文希问。
小女孩再次点点头。
“你娘也是这样，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一块疤，虽然现在不疼了，但是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以前疼的那些日子。所以我们要理解她，不要再去给她添麻烦了好不好？跟哥哥回家吧。”游文希对仍有些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温柔道。
“师父~我们回来啦~”等踏进无相门的大门后红参雀跃的朝一直等在那里的居仪清跑了过去。
“师弟，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白芷迎过去问。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忽然一个小女孩冲了进来，按照游文希教的朝白芷跪了下去。
“呀，这是！”白芷扶起小女孩吃惊道。
“掌门人给你找了个徒弟。”红参含着从佩兰那里拿来的一根棒棒糖笑嘻嘻道。
“你不叫他小白脸啦？”居仪清笑道。
“嗯……”红参想了想认真道，“他是除了师父你以外最好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