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惊声恐问谁(1/2)
金陵剑会的会场。
这样的地方总是不缺凑热闹的人,也不缺理想。论剑台的中央,不过是一个有些陈旧的台子,台子边铺着的沉香木色的毡子还是前年的那几匹,还没有被磨破,今年仍是被摆出来,防止台上的人滚落受伤。
台子也不够稳当,在打斗激烈的时候,甚至会发出涩耳的嘎吱声,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人人都想站上去的地方。每一个学武的人,都想获得一些剑上的荣耀,功名。说不在乎这些的,没几个真看得开。
剑光。眼神。发狠的人。
台上的人,豁着自己学到的武学,打斗的时候,把木板踏着咚咚响。
这是的刀剑棍枪都是木制的,却依然下手很烈。想收到帖子也并不难,每年还会发放一定数量的看席帖,有时金陵有权贵的人也会来凑凑热闹,甚至还包括金陵的官宦小姐。一场武林的盛会,倒是成了一个看戏的地方。这让赫连雪想到了姑苏城外那个窒闷的斗场,这么看看,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堕民少女手里也握着剑,她看起来很忐忑,对这样的场面很是拘谨。
赫连雪瞟了一眼这个跟在沈淡身边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对他很忌惮,一直紧紧地贴在沈淡身后,他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剑,心想,难道这个脚步也走不稳的人,莫非也想上去打一打?
剑会倒确实会有一些余兴时间,供台下的闲散人士上来活动一下,好比街头的比武招亲那样的擂台赛,往往放在最后一天进行,称其为“论侠行风”,其实像个游乐的彩头。比起一组一组分配好的武试,这个余兴节目更充满着未知。
“姑娘,也会武?”赫连雪笑着问。
堕民少女又向沈淡身后缩了缩,这让赫连雪怀疑自己的和蔼度了,他就真这么可怕吗?堕民少女低着头怯生生地说:“这几日沈姑娘教了我一些剑法,我以前就很想学剑,是沈姑娘听了我的想法后,自己提出来教我的。这把剑就是姑娘买的,沈姑娘,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抬起头望了一眼沈淡又飞快地低下头。
这个望向沈淡的眼神,让赫连雪怎么想怎么不对。
沈淡澹澹地开口:“我只是粗浅地教了一些,她学得很好。”还很自然地把堕民少女又往后护了一护。赫连雪看着这个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怎么想怎么不对,总觉得对象应该换一个人。
他言不由衷地笑了笑:“挺好。姑娘学一些用作防身也是好的。”虽然他更想问一问沈淡,这到底是用谁的钱买的剑,但想想又显得自己很吝啬很小气,就兴起地调侃了一句,“好友都教了些什么防身妙招呢?可否也教一些给我呢?”
然后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一个冷漠的回复:“不用,你足以自保。”
哦,他好像曾经是说过这句话来着。
他看到付红尘了,他一身苍黄的衣服确实很难在人群里看到,但付红尘仍旧是一个很容易会被人注意到的人,他朝他招了招手。赫连雪先向付红尘走去,想不到他会来得比他们晚,还以为以他的个性,会早早地来占一个好位置。
哦忘了,其实付红尘也是个有傲气的人。
只是不知道,论侠行风的时候,他会不会就那么大剌剌跳到论剑台上,和沈淡一决高下呢?
“好友,你居然来迟了。”
付红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剑,有些难为情的愧疚:“有点事,你们等我很久了吗?啊沈姑娘也来了?她后面的是……”还没说完,突然堕民少女一声惊恐的叫声,她浑身发着抖,牢牢地攥着沈淡的衣角。
“姑娘?”付红尘有点懵,“我长得很可怕吗?”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会对他露出这么受惊之鸟的表情,他有些挫败,无助地看着赫连雪。
赫连雪也很迷惑,但他必须试着安抚少女的情绪:“姑娘不用怕,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
堕民少女摇着头不说话,她的瞳孔睁着很大,像是惊惧的猎物面对猎杀自己的豺狼,整个人紧躲在沈淡的身后,嘴里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一出变故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管理秩序的慕容家的人也跑了过来。
一堆人围在那里七嘴八舌,或真心或虚情地安慰着堕民少女,但似乎真的有些效果,堕民少女慢慢平静下来,但眼里还是充满了警惕:“我看见了他的脸,在那个深夜里。”回忆中的她眼神有些涣散,“我看见他穿着血红的衣服,手里是鲜红的血,他的脚底下躺着扭曲的黑暗的尸体,还有一个还没有死的人,发出没有声音但很可怕的吼声。”
慕容进财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的场景。
堕民少女回过神来,视线定在付红尘脸上,害怕地移不开眼睛:“他,他很像那个人,像那个魔鬼,像那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慕容进财将眼睛快速锁在了付红尘身上,心里有一些猜想。这几天一直寻不到任何踪迹的凶手,竟这么被指认了出来?他有些兴奋,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无论是获得慕容主家的赞赏还是结束目前的辛苦奔波,想到这里,他不经意地挤开赫连雪,将自己暴露在堕民少女的眼前。
赫连雪预感事情会滑向很极端的发展。
他看着堕民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满含着垂死挣扎般的恐惧,如同困在蛛网中等着被包裹吞食的脆弱的蝴蝶。他一字一字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赫连雪!”沈淡呵斥了一声,她以为他在恐吓。他冷笑了一声,恐吓?难道他是在包庇付红尘而在恐吓这个女人不要说出真相吗?
他只是在质疑。
恐惧,她的恐惧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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