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封尘的记忆（1/2）
今日是中秋节, 国公府张灯结彩，共度良宵, 明月当空，皎洁如华，果真是应景。
先前在前厅吃饭的时候，顾璃已经很不开心了, 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但她并不属于这个家。父亲宠幸二娘，而二娘的肚子又争气的很，前后添了两个儿子, 父亲大悦, 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二房, 男人三妻四妾本没有什么, 但母亲是被二娘害死的, 娘亲死后没多久，她竟然夺走了正妻之位，成了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她这个国公府的嫡女，由着她的三番五次的胡闹，也没什么说话权了。这个时候, 哥哥顾染领了皇命, 长年在外征战, 一去便是三年。
国公大人带着两个小儿在长亭里赏月, 侍女们端来了茶点和水果, 二夫人坐在他身旁，幸福写满了全脸。
顾璃应父亲的邀约，前来小亭子赏月，望着两个弟弟在父亲膝下游玩，二夫人笑靥如花，幸福美满的一家子，她就似个外人。
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便同父亲打了声招呼，往房间里走去了。
国公大人觉得很扫兴，本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她一天到晚摆着一副臭脸，这是要给谁看呢。
丫丫是顾璃的贴身侍女，从小便跟了她，毕竟二夫人正在得宠，小姐虽是国公府嫡长女，但也不能过分过了头，虽是在一旁劝阻，但丫丫也知道，大小姐任性得很，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来，好说歹说都是听不进去的。
“丫丫，帮我哥哥的男装拿过来。”
“小姐，要男装作甚？”
“让你拿便拿，哪有这么多废话。”
待丫丫将男装拿过来，她立马换上了，将头发梳成一个髻，眉目清秀，颇为俊朗。
“丫丫，你也一块儿换上吧，今晚我们出去过中秋节。”
女扮男装地出去过节，若是让大人知道，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切不可做出格的事情。”
“好，你怕事，你待在府上，我胸口闷得慌，若是不出去透透气，会憋死！”
顾鸾话刚落音，便急着往屋外走，丫丫虽胆小怕事，但此番让小姐独自出门，若是惹上什么麻烦，她会更加担忧，这便踉跄地跟了过来。
风高月清，天色笼罩着一层薄雾，暗夜里，她瞥见屁颠跟来的丫丫，还是不由地发笑，这个冰冷的国公府，也就只有丫丫最亲近了。
“丫丫，你可是国公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要去何方啊？”
“陪小姐您一起疯一起闹。”
顾璃笑了笑，又道：“若是父亲知晓，怪罪下来，我一定帮你顶着。”
主仆一前一后地逛到了临安街，街上热闹非凡，有各种小吃，胭脂水粉，还有猜字谜拿花灯，新奇好玩，漫步在人海如潮的街上，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她走向那处卖糖葫芦的小贩处，买了两串，并让丫丫掏钱，然后手握着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大摇大摆地往前面走去。
不远处，灯火通亮，流光溢彩，她一下子便被吸引去了，拉过丫丫的衣角，问她：“前面是什么地儿？”
“教坊，唱戏的！”
“那好，我们去看戏！”
丫丫有些心虚地跟在身后，真是担心受怕啊，她平日里营养不良的，该凸的不凸，但小姐不一样，身姿丰腴，前面颤抖的一坨，真的很容易被认出是女子，加上她的一举一动，活脱脱地似个妙龄少女，谁个大老爷们还吃糖葫芦。
丫丫本想劝阻，让她注意些，可又怕扫了她的兴致，今日是中秋节啊，若是大夫人还在，大少爷也回来了，定是不一样的风景，其实，说起来小姐怪可怜的，娘不在，爹也不疼，唯一疼她的哥哥又在战场。
顾璃在临街买了一把折扇，学着大户人家的公子把摇着扇子，适当地遮一下凸起的胸部，丫丫在一旁笑了笑，原来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进了教坊，便开始唱折子戏了，顾璃挑了个靠前的位置，让小二上了茶点，便翘着二郎腿坐等看戏，风有些大，丫丫坐在她身旁，将披肩给她披上，生怕她染了风寒。
好戏开始了——
今日这场戏是教坊的重头戏，歌颂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主角自然是教坊当家花旦唐明泽，他一脸油彩的妆，身穿戏服，随着同台的弟子一起出场，认真表演着，本子本就写的煽情，加上他唱功不错，演的也颇为逼真。
顾璃磕着瓜子，不知不觉便被戏台上的主角吸引去了，但看到泪点的戏份时，她真是哭得梨花带雨，到了后面，甚至乌咽地情不能已了。
丫丫很是纳闷，这过节着，放什么思亲的悲情戏，生生把小姐惹哭成这般。
一场戏完，台下的观众感动地落了泪，立即站起来拍手叫绝，瞬间迎来了惊涛骇浪般的掌声。
顾璃沉入在戏里，许久都未出来，她满脑子雾水，此时又是思念母亲，又是遥想远方的哥哥。
今晚有三场戏，一场戏终，接下来上演的是喜剧，但主角已不是唐明泽了。
落下帷幕，紧接着又拉开帷幕，戏子们纷纷上场，喜庆连理，大家伙儿也从悲情的戏份里走了出来，看着上演的喜剧，笑得前仰后翻。
看戏的疯子，演戏的傻子，在场看戏的观众笑点和泪点都太低了，动不动就被情绪感染，或是感动涕流，或是喜笑颜开。
顾璃似是与众不同，她的泪点低，笑点高，想把她弄笑，定要费一番心思。
丫丫将刺绣的手绢拿了出来，为她拭去泪水，便安慰道：“小姐，别哭了，都开始演喜剧了。”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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