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也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小张就拿着片子出来了。www.dizhu.org他捏着那张薄薄的胶纸,递给施闵航。
施闵航顿了顿,没有伸出手去接。
他只是侧首,对离他最近的方衾低声道:“小方,麻烦你看一下。”
“好。”方衾接了,抬起来,以丝毫不轻视的态度,仔细地查看那一方不算太大的胶纸片。
方衾是神外有着三十余年工作经验的夏主任的得意弟子、是全院皆知的天才白副主任的好学生,纵然他还未正式上手术台,但他老师能教的理论上的知识他已学的全然的透彻。
而他手上只是一张简单的脑部检查的片子,向来只需要几分钟,他就能下一个准确的判断、给出一个大致的方案。可他看完了,迟迟未做声。
旁人也不曾出声催促。
他攥着那张薄片,不知道怎么样开口。所幸他的新老师下了手术,也闻声来了。
白主任径直走向方衾,伸手问他要他手上的物件。方衾竟略微松了口气——他不得不再次承认,他的老师,在工作上给予了他无人能比拟的勇气。
白枕单手拿着林迩闻的片子,迎着光看。只过了两分钟,他便收了手,下了决定。
他直接对仍苍白着脸的施闵航说:“长了个瘤子,不太大。等会儿让人去通知林迩闻的家长,准备排手术。手术你来做。”
施闵航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摇头:“你来吧。或者请邹主任帮个忙,他手术做得最好……”
白枕摇摇头:“不,你来。虽然难度不小,但是这类肿瘤是你擅长的,我相信你。而且只能你来。”
“我会和你一起。”白枕十分不容易的、没有先往施闵航身上喷消毒喷雾,而是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拍了拍他的肩,说:“就当在救嘉航。”
嘉航。
施嘉航
时隔多年,施闵航竟又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与他一脉相承的名字。
他不禁眼眶泛红。
突然有些想他。
他是施闵航的哥哥,大他一岁多近两岁。可二人虽是一母同胞,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施闵航淘气又大胆,施嘉航活泼却温软。
然而尽管施嘉航比施闵航大,但是因为性格软,嘴巴又甜,全家都拿他当宝贝,都疼他宠他,甚至隔壁的白枕也总是让着他、仿佛他才是弟弟。www.dizhu.org
他就那么快乐又健康的长到了十五岁。
像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然后有一天,小王子在课间和同学聊着天,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教室里。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慌乱地喊着老师、叫着救护车。
等到施家其余三口人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后,医生也是遗憾地对施闵航的爸爸说:“病情不是很乐观,建议手术。”
其实施闵航还听到那位医生讲了一系列他后来万分熟悉的名词,但当时他完全听不懂,只模糊的知道是“肿瘤”。
往后数年,他再也不记得别的了,只记得自己当下慌乱地看向自己的妈妈,睁着一双茫然的眼,奢望她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哥哥只是生了一场小小的病。但是没有,他的母亲——他和施嘉航的母亲,那天哭得难以自持,倒在了她丈夫的怀里。
相较之下,林迩闻的母亲倒是勇敢的多。
中午林太太本和丈夫在陪客户吃饭,席上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林先生纵是酒量足大也已喝得微醺。她看的不舍,正要劝丈夫少喝两杯。手还未伸到丈夫的衣袂,就接到儿子医病的二附院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线甜美的护士小姑娘委婉的说她家小朋友查出了别的问题,建议家长赶紧到医院一趟。
林太太立马拉着林先生,匆匆和客户道了别,留下助理之后匆忙往医院赶。
坏人依旧白主任来做。
他以惯常严肃认真的脸色,向林家夫妇解释了一通林迩闻的病情。原以为林太太一定先是一阵哭,再埋怨天地不公、怎么偏偏是他儿子来受罪?最后再来听后续治疗——大多数家属都是如此,谁叫天意弄人。不想林太太虽是红了眼眶,又情不自禁滑下两行泪,却仍是强装镇定地一边用拇指刮掉源源不断的泪珠,一边与白枕讨论治疗方式。
白主任抽空看了一眼林迩闻的父亲,见他也苍白着脸,站在一旁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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