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二十七）（2/2）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反正现在小姨也不在他们屋子里。

陆在坦然：“没签。”

只要他一天不签，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发生改变。

“好！”书里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装模作样故作沉稳翻了翻，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去帝都时住的那家酒店吗？”

陆在不解。

“当时，你欠我一个惩罚。”

对，那时他误以为谭辛眠同意外公，要等三年才能结婚，情急之下答应她的签名请求，毕竟在当时，没有比三年更让人难捱的事。

“酒店留言簿上有你的签名，如果我有事需要你同意，只要出具这份签名，你就会无条件答应，是这样吗？”

他一向言而有信，陆在咬牙：“是这样。”

“那份签名我就带在身上，你要是还愿意遵守诺言，就赶紧签了协议。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他不想和她两不相欠，心钝钝地痛，仿佛要从身体当中抽离出去。如果能回到过去，陆在一定不会签下那份让他如今后悔莫及的签名，比三年更难捱的事出现了，陆在转过身，将床上的被子铺开，没有再说一个字。

即使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陆在都没有对他们那天的谈话有进一步的解释，谭辛眠失望地垂下头，赌气道，随便吧，真当她不会离婚么。

陆在做了一个梦…

教室里，老师挥着教鞭讲解习题，谭辛眠依旧不走正门，跳窗进来，唐诗言帮着她伪装，又一次躲过了老师的盘查。可她还没坐一会儿，他还没将她的背影一寸一寸满满刻进心里，窗户再次被推开，她踮着脚又要溜走。在梦里，他拉住了她，恳求她不要离开，下一秒，窗外飞石走沙，扬尘迷住了他的眼，等他再度看清外面，谭辛眠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漠不关心的眼神，和一句毫无感情的“你好烦！”

和她那天说得那句语调完全一样！

陆在从梦里惊醒，身旁的谭辛眠侧身躺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还能容下两只枕头。他欠身把她身上的被子盖好，起床小心翼翼换好衣服。

临走前，陆在站在床头微微弯下腰，从她的眼睫一路看到了唇角，这里，柔软的触感依稀还能感知，陆在伸出食指，担心她惊醒，轻轻点在她挺翘的鼻尖，真想好好地抱抱她。

陆在关上门，默然驻足半晌…灿灿，你不要烦我。

书桌上，他留了一张纸条：“协议签好字后，我会寄到翠微湖。——陆在。”

门后的动静趋于无声，谭辛眠睁开眼，趿拉着拖鞋来到书桌前，没几个字，她很快看完，接着，她把纸条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好！离就离！就你会签字是吧！

●

陆在如约把签好字的协议寄到了她们曾经的家，内容稍有变动，她把翠微湖的房子分与陆在一半，他礼尚往来，将小霁山的别墅赠予了她。

谭辛眠把三份协议锁进了柜子里，一直想着重新和他谈下财产分配的问题，一直也开不了口约他出来。

他可以那么镇定，一次也不联系她，她自然也可以做到。

“姐？你想什么呢？”

“啊…”谭辛眠揉了揉脸，回过神来：“抱歉啊蕾蕾，姐姐刚刚想事情呢。”

小姨今天值晚班，她过来陪蕾蕾写会作业。

“你这写的是什么？”谭辛眠翻了翻她的作业本：“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跟老师留的作业对不上啊。”

蕾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姐，你别和我妈说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谭辛眠一下子就猜到这个小调皮肯定在学校闯祸了。

“我今天在课堂上和小新说话，被语文老师说了。”

谭辛眠毫不留情地批评：“上课还分心，该说！”

“老师说了我之后，我没忍住，又和小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老师生气了，喊我回答问题，我没回答上，她就让我回去抄写十句和“好好学习”有关的诗句作为座右铭，明天拿去给她看。”

谭辛眠把蕾蕾挡住作业本的小手移开：“你这才写了，一…二，三首啊！”

蕾蕾辩解道：“我很努力了，姐，好难的！”

蕾蕾平时成绩很好，语文成绩更佳，从小背的诗词名句不尽其数，从其中找出几首积极向上的应该不在话下，这会子心思浮着，才写了三首不稀奇，她拿笔敲着书循循善诱：“这是什么？”

“书…”蕾蕾歪着头，灵机一动：“书山有路勤为径，啊这个写过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脑子动起来了，接下来就顺畅多了，蕾蕾一口气把任务完成，反过来调戏姐姐：“你还能想到别的吗？”

“当然，你小瞧你姐。”谭辛眠托着腮，左看看右望望寻找关键词，诶，有了：“要令吾辈务藏修！”

蕾蕾不服气：“你这个我都没听过…”

“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啊，你姐有个同学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起的，上一句是什么来着，等等我查查。”多亏了万能的网络，谭辛眠才不至于在小学生面前掉链子。

“喏…岳麓相望唯石鼓，要令吾辈务藏修，没骗你吧。”谭辛眠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诗句，喃喃拼出所谓的“同学”名字：“岳…岳麓望？好像是叫这个。”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