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婚（二）（1/2）
从客厅经外走廊到主卧有不短一段距离, 为了通风, 窗户一直是开着的。
初夏时节的风拂面微凉, 陆在却平白一个激灵，有如兜头一捧凉水浇到头顶, 他暗骂道，还有什么比趁人之危更卑劣的！
并迅速摈弃了寻找主卧的念头, 沿着原路返回到客厅。
谭辛眠背对着他已经坐了起来，她刚给小姨打完电话，听到脚步声后，转头看到陆在手里空空荡荡, 问道：“没找到？”
她这里又不是豪宅, 开发商宣传得好听, 大平层湖景房，其实实际面积不过比一般的三居室四居室大一些，不至于连主卧都找不到吧？
陆在坐在她身侧，不动声色压住刚才乱扔的领带，悄悄折成一团捏在手里, 这才和她商量道：“这次算了吧。”
“干嘛算了, 趁今天刚好有空。”她把手机放下, 提议：“要不咱们去卧室吧？”
去了卧室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陆在站了起来：“谭辛眠, 我送你回去。”
“你看看都几点了！”翠微湖到星海开车少说半个小时，到家里得十二点了，“我这里铺个床就能睡。”
哪样方便, 一目了然的事儿。
谭辛眠继续劝陆在留下：“没换洗的衣服就先穿我的好了，有件睡衣还挺宽松的。”
见陆在仍站在那里不为所动，谭辛眠去拉他的手：“男朋友，你那么害羞的吗？”
她也是替他着想，身体不舒服，还要来回折腾岂不更难受，她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也不想动。
“次卧在哪？我去次卧！”
反正那件事明天办也行，谭辛眠点了点头，“成，我带你过去。”
即使有“男朋友”的身份加持，谭辛眠还是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没有贪睡，特意起了个早准备早餐。
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厨房里新添置的电器拆封完还没清洗，冰箱没有插电，唯一能用的上的，只有流理台上的一箱矿泉水两包饼干，还是她上周把衣服送来时顺手搬上来的。
矿泉水拆了两瓶，水壶也有被动过的痕迹，想来昨天陆在喂给她的温水就是从这里来的。
有男朋友就是麻烦，要是就她一个人，随便吃吃饼干填饱肚子就完事了。谭辛眠趴在餐桌前发了会呆，打开手机a叫了份早餐外卖。
等下，他喜欢吃什么啊？谭辛眠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按着菜单热销各点了一些，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
衣裤已经烘干，陆在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把谭辛眠的睡衣洗干净。也算不上睡衣，昨晚她拿给他的是一件oversize的大t恤，肩部到锁骨之间还做了个破洞的设计。
衣服散着淡淡的洗涤剂清香，陆在不清楚这件衣服她究竟有没有穿过，光是想一想她穿着的样子，心头一热，便又是一番胡思乱想，辗转反侧。
床头贴心地放了一盒纸巾，某位成年男性看到之后，内心更是千回百转，纠结地无以复加。
这一夜委实太折磨人了。
“你醒啦喉咙还痛吗？”早餐送来得很快，谭辛眠洗了盘子，很是讲究地把面点摆了个盘。
“好多了，这些都是你做的？”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她做的早餐了。
谭辛眠愣了一瞬，逗他：“当然了，我四点钟就起来和面，拌馅料，就是为了给你做顿早餐，感动吗？”
包子上带着logo的垫纸都还没撕，陆在笑着附和：“感动，油条炸起来蛮费油吧。”
“……”被看穿。
“今天要不要陪姨婆和表舅到附近转转？”
谭辛眠拿了一罐豆奶给陆在，摇了摇头：“你别看姨婆年纪那么大了，家里生意还是她说了算，这次和表舅过来也是因为要采购什么东西，还挺忙的。”
——配灿灿是够了，就是穷了点。
想起姨婆的那句“无心之语”，谭辛眠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总算惦记起了最初带陆在来这的目的。
卧室里，谭辛眠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清单，上面分门别类地列举了一些婚姻相关的问题，等同于一份自制问卷调查。
“陆在，咱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想问问你，对结婚是个什么打算。”
陆在接过清单，耳后瞬间红了半边，枉他自作多情了一整夜，原来床头柜里的是这个东西？
他调整好情绪，回道：“你决定就好。”
“行。”谭辛眠也不含糊。
清单本来准备的就是双份，谭辛眠递给他一只笔，从头开始介绍。
“首先是资产问题，首先说这套房，这边是我大学时小姨建议我买的，没错，作为婚房。那时候翠微湖这边也没被炒起来，父母去世之前留了笔钱给我，全款付完，没有贷款。鉴于咱们俩之间的特殊情况，领证后我会去做变更登记，在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产权份额我俩一人一半。”
所谓的特殊情况，即是姨婆所指的：“在h市没有房。”
没有就没有，她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干。毕业后，不止翠微湖，整个h市的房价水涨船高，直逼一线城市。姨婆的话虽然难听，但很现实，换做今天，她靠着那点存款，别说买大平层了，即使是九十平的小户型也得贷款。
既然婚房她有，夫妻两个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何必让他的家庭为此拿出多年积蓄呢，积蓄够不够还不知道。这套房的存在知道的亲友并不多，到时候她对外统称陆在出了装修钱，也能减免这类无谓猜度。
陆在没有料到事情的进展会那样快，他的家底殷实，ghost带来的收入也不菲，只是房产都在帝都，来h市之前也没想过真的会常住在这。
他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买套房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陆在张口想说他可以另外购置一套作为婚房，谭辛眠抬手阻止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没有必要，我不会干涉你用存款做其余投资。只是婚房这块是我的诚意，希望你能接受。”
她还留了一手，没有将名下其他的房产和真实的存款状况均告知给陆在，万事留一线，日久才能见人心。
“车是旧车，不值什么钱，我就不说了。我之前听焦阿姨说，你有一辆车，也没见你开过啊。”
谭辛眠也有过怀疑，焦阿姨提到的车不会是他借的吧，不过这段时间的交往，让她相信，陆在不是浮于表面虚荣好脸面的人。
只是要结婚的话，这些问题还是开诚布公问明白比较好。
“那是因为我们很少见面，女朋友。”他提醒了一遍她的身份。
的确很少见面，谭辛眠窘道：“这是我的问题，我反思。”
她平时花钱的地方不多，工资常有剩余，负责家里的开销完全没问题。因而生活费之类的谭辛眠便没有提及，只是一点：“大额花费需要夫妻双方共同确认，这点没问题吧？”
夫妻？这个词原本离他遥不可及，如今触手可得，陆在伸手把她掉落在眼前的刘海拨到耳后，笑着说道：“既然是夫妻，当然没问题。”
谭辛眠托腮把资产问题这一栏重新审视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个部分，就先这样，其他的想到再说。”
接下来的家庭问题谭辛眠准备一笔带过。
“家庭问题，我们分为两个部分谈，长辈以及孩子。我家里人口简单，小姨姨夫蕾蕾你都见过的，姨婆和表舅也不会和我们住一起，至于我的父母，等到我们正式定下来，再去看他们吧。”
陆在也不愿提起她的伤心事，接过话头：“我先前和母亲以及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旁的亲戚不多。”陆婉是独生女，而他亲生父亲那边的亲戚关系因为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事件而彻底断开联系。
其实婚房那部分，谭辛眠有自己的私心，“那你妈妈，会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不会，她的工作都在帝都，也没到退休的年纪。”到了需要赡养的时候，谭辛眠不愿住一起，他便把隔壁买了用来给母亲住。
“其实这边也够住，只是我暂时还不能适应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谢谢你的体谅。”她虽然担忧婆媳相处不自在，但也不会逃避责任，想法无意间和陆在不谋而合，陆在妈妈一定要来h市，她就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一处。
办法总比困难多。
“然后就是孩子的问题，我的计划是两三年之内生一个，无所谓男孩女孩，你要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咱俩趁早掰！”
这个话题带给陆在的震慑力不比刚刚的“夫妻”二字少，他压下心中激荡：“不会。”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欢。
这句话太过轻佻，他默默藏在心底。
“这个问题其实很重要，什么时候要孩子，生了孩子以后，吃喝拉撒睡，要做的事很多的，你要是想做甩手掌柜，咱们也趁早掰！”她几乎是全程见证了蕾蕾的成长，包括前段时间流鼻血住院，都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情。
但谭辛眠，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她抬眼期盼着陆在的回答。
“好，那就生一个，你什么时候想生都可以，除了分娩我不能帮你承担，其他的我全权负责。可以吗？”
“一言为定。”她勾起陆在的小指。
生孩子都提到了，夫妻生活自然少不了。谭辛眠是医学生，对这些看得很开，唯一忧心的是，照陆在这种动不动耳根子就红了的特性，这个话题他不会听着听着捂脸跑路吧。
谭辛眠决定委婉一些插入这个话题：“陆在，你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
这还怎么接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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