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整整一天，丽莎都心不在焉。-*---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虽然在看书，可是一天快过去了那一页还没翻完。也不知道彼得怎么样了。此时她正无所事事地转着笔，认真构思德语老师布置的作业--用德语写一篇小故事。每写错一句丽莎都要撕掉一张纸重写，直到奶奶终于忍受不了那满地废纸团，走过来直接拿掉了丽莎手中的钢笔：

“丽莎，我觉得你今天不适合做作业。”

“为什么？”

在丽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奶奶将一把笤帚塞进她的手里：“今天家里大扫除，楼上都归你负责了。”

奶奶说完就进了厨房，丽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起身准备开始干活。反正也快坐不住了，活动一下其实也不坏。丽莎先把书房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番。她最喜欢做的家务活就是收拾书橱了，爷爷有很多珍贵的藏书，包括经典的俄语、德语文学哲学作品以及物理学界的著作。除此之外，爷爷那庞大的书橱也为丽莎留了一部分，专门放置丽莎自己的藏书。丽莎的阅读爱好多少是受了爷爷影响的。每当她把那些很有年头的精装书按顺序归置整齐时，都觉得这个过程有一种充满责任的仪式感。然而低下头开始扫地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多少张纸。其实丽莎不讨厌写作文，因为她喜欢读小说，所以也很爱编故事。只是她的德语还没有好到能清晰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因此作文从来没得过优的分数。

打扫完书房，隔壁就是自己的卧室了。哦不，现在那个房间并不属于她。但她每次进去，还是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亲切氛围。不得不说，那个德国人还是很讲规矩的。他允许丽莎保留自己的物品，因此除了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被拿走了之外，别的东西还都留在原地，而他也从来没有随意动过。丽莎环视一圈，尽管陈列和摆设没有变，但还是能明显看出这里有了别人生活的痕迹。丽莎拿起床头的一个木质小闹钟，深褐色表面，干净利落的线条，一看就是德国货。丽莎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终于扫完了地，丽莎把扫帚放在一边准备换床单。这德国人总是把床单铺地纤尘不染，被子整整齐齐叠成一个豆腐块。丽莎心想，军人都会有这种习惯吧。---但她还是不禁暗自羞愧了一下，因为自己住的时候这张床从来没有这么整洁过。丽莎小心地把豆腐块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准备换上新的床单。她很努力地想铺得和那德国人弄得一样整齐，可总觉得还差一点。丽莎不服气，甚至拿来了尺子比对着一点点修正两边的距离。毫无疑问，又是来自爷爷的优良传承--理科生的严谨。

眼看着床也收拾好了，丽莎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很是满意。这时她才感觉有点累了，刚才那一番折腾可是没少费力气。反正这屋里也没人，她干脆来到写字台前坐了下来。丽莎伏在桌子上，她想起了无数个夜晚，自己趁家人都睡着以后坐在这里补作业，写累了就这样歪着头趴一会儿，有时候一不小心竟然睡到了早上，结果作业又没写完。如果是数学或者物理课的话，老师还会网开一面；文科的就比较惨了，那会让她失去一星期和朋友们出去玩的时间。而现在，她已经很久没和朋友们出去过了，到处都有德国人站岗，宁静美丽的郊外再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好去处......

晚上八点，汉斯准时从军营回来了。说实话，平时没人关心过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只要给他留一扇门就够了。可今天，爷爷奶奶晚饭后就坐在客厅里，爷爷倒是很淡定地在看书，奶奶手里在织毛衣，眼睛却一会儿瞟一眼门口。终于，在奶奶念念不忘的期待中，门开了。

爷爷摘下老花眼镜，奶奶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军官进门的时候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晚上好，先生。”汉斯摘掉帽子，从门口走来。

“上尉先生，彼得还好吗，能跟我们说说他的情况吗？”

爷爷等不及了，直接进入话题。

“我把他安置在营地的医院了。医生说头部有创口，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他已经醒了，你们暂时可以放心了。”

汉斯说完准备上楼，奶奶突然叫住他：

“那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汉斯停住脚步，面色有些为难：“德国军队的营地，按规定只对德国人开放，抱歉了。”

说完他就上了楼。奶奶依然不放心，爷爷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汉斯脱掉手套，径直来到自己房间。然而眼前的景象差点吓了他一跳---他看见丽莎正伏在书桌前，背对着自己睡得正香，长辫子顺着桌角垂了下去。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关上门。她的肩膀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向后飘动。汉斯小心地走到窗前，唯恐惊扰了她的清梦。他试着不出声地把窗户关严，但可惜，她还是醒了。

丽莎睡眠一向很浅，一点响动都会将她唤醒。正睡着时她还以为有人回来了，缓缓睁开眼睛后，丽莎伏在桌上和他对视了几秒，这才确定他真的回来了。

“晚上好，小姐。”

汉斯站在窗前，手还扶着窗框，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丽莎腾地一下从桌子上直起身，她也有点慌乱，此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我不知道你正在这里休息。”

丽莎没有说话，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好，睡着时没流口水。这时她已经清醒过来了，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

“先生，我来是想......想找我的德语词典。我在做作业，没想到睡着了。”

丽莎绞尽脑汁编了个体面的理由。

汉斯善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想她竟然从来都不肯叫自己“上尉”。

“没关系，小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这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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