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夏洛特，醒醒，别睡了！”

天还没亮，赫尔嘉已经来到夏洛特床前充当了人肉闹钟。dizhu.org

“赫尔嘉？我在做梦吗......”

睡意正浓的夏洛特眼睛只睁开了一半，极不情愿地把思维从梦境里抽身。

“快穿好衣服，”赫尔嘉边说边将夏洛特一把拉起来，强行给她套上了衬衣，“我们赶紧去火车站，不然来不及了。”

“去火车站干什么？”

夏洛特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皮十分干涩，不禁使劲眨了眨。

“昨天你睡得太早了，我忘了跟你说，安娜今天要走了。”

“安娜？她不是跟你在医院工作吗？”

“上个月，政府开始征集战地医院志愿者，安娜作为资深护士，带头报了名，”赫尔嘉帮夏洛特叠好被子，接着说：“特劳德护士长发表了一通激动人心的讲话，我有不少同事当场就举手了。”

“你也举手了？”夏洛特把头发随便一扎，跳下床就去刷牙了。

赫尔嘉勉强地笑了笑：“我当然没有。我这条腿现在还怕着凉，万一到了东线，我怕只会给医院添乱。”

两人匆匆忙忙打了车，来到了中央火车站。天还没彻底亮透，火车站里已经人山人海，上一次见这般光景是来送别汉斯。夏洛特心想，现在都没收到汉斯的来信，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自从汉斯离开后，赫尔嘉和她都没怎么提过汉斯，也没互相问起过收信的事。谁都知道，来自战场的信不一定是好消息，所以没有消息反而还不是最坏的时候，至少还能抱有希望。她们每天必做的就是关注战报，眼下德军在苏联频频告捷，战况十分得力，所以心理上还算有些安慰。此时已经等了两刻钟了，夏洛特左右张望着，搓着双手，不时地放在嘴边呵气；赫尔嘉裹紧了围巾，深秋的寒气止不住得从地下往上涌。

“安娜！我们在这里！”

护士们列队登车了，她们穿着统一的原野灰战地医院制服。--*--更新快，无防盗上----*---夏洛特还在被这整齐划一的着装搞花了眼的时候，赫尔嘉已经认出了队伍中间的安娜。安娜不能随意离队，因此只远远地冲她们挥了挥手，用口型向她们道了别。一路上赫尔嘉看到了好几位自己的同事，她挨个挥手，喊着她们的名字。眼看着最后一名护士也登了车，夏洛特和赫尔嘉开始尽量往前挤，希望挤到安娜的那节车厢下和她再说说话。可送别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俩只能被人潮推着走，却没办法挤出一条路来。直到眼看着列车冒起白烟，缓缓开动，驶离了火车站月台。

“走吧，赫尔嘉。”

夏洛特挽起赫尔嘉的手臂，两人准备离开。

“等一等！夏莉，是你吗？”

一个熟悉的粗哑的声音从反方向传过来，猝不及防。夏洛特转身，不可思议的神情都写在脸上：

“爸爸？”

赫尔嘉也回了头。只见从火车站广场的另一面走过来一位个子不高，有些驼背，挺着啤酒肚的老汉。看到女儿后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脸颊红红的，穿着格子衬衫和背带裤，外面套了个短款的毛呢大衣，头戴一顶小礼帽，身上还背着一个大麻袋。这是最典型的巴伐利亚农民装束了，柏林倒是不多见。

“夏莉，宝贝女儿，我居然在这儿就碰到你了，你说巧不巧！”

老汉走近了，把麻袋放到地上，不由分说使劲儿拥抱了夏洛特。

“爸！你先放开我......”夏洛特有些招架不住这热情，本能地抗拒着。

老布吕克一脸慈祥，乐呵呵地看着女儿和她身边的女孩子，夏洛特这才勉强地作了介绍：“这位是我父亲，约翰.布吕克。这是赫尔嘉，我的好朋友。”

布吕克先在衣服上擦掉了手上的尘土，然后跟赫尔嘉握了手：“你就是莱曼小姐？夏莉经常在信里说起你。”

赫尔嘉礼貌地笑了笑，也问了好。

布吕克接着说：“太感谢你了，你知道吗，我家夏莉能和你一起住别墅住酒店，那可是她天上掉下来的运气，我一辈子都没住过那么好的地方呢......”

“爸你别说了！”夏洛特有些不悦，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

“对了爸爸，你怎么突然来柏林了，都没跟我说一声？”

布吕克正了正衣服，笑着说：“爸爸知道你工作忙，你也肯定不会让我自己跑这么远的，所以我就偷偷地来了，这不是给你带了很多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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