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唐僧肉（1/2）
随着费舍尔方面一系列诚恳而专业的危机公关措施陆续展开，地图门事件的热度也逐渐消退。这个国家每天的网络热点太多，相信过不了多久，网友就会淡忘这件事的始末，该买的人继续会买，该洽谈的项目会继续洽谈，日子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不过对于天娱、我和程凌睿来说，还是遗留了一些影响，有好有坏。比如程凌睿是欧阳董事长独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搞得每次我和程凌睿同时出现在公司里时，总会被公司的人用各色眼光来回打量，然后在背后窃窃私语；此外，总有姑娘以各种有意无意的理由接近程凌睿，弄得他有些不胜其扰；不过也有好消息，因为近期我的热度实在太高，拉高了院线对电影《贪狼》的预期，调高了排片比例，优化了场次时间，邓彦还专门发消息一本正经地跟我道谢，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
“程总~您就帮帮我打个招呼呗，我保证不会令您失望的，这种小事以您的身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还没有走到程凌睿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一个嗲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我故意加重了脚步，轻咳一声，然后推门而入，只看见程凌睿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目不斜视，而他对面，一个姿色尚可的小姑娘正神情惊惶地看着我。
“晨……晨汐姐，您是来找程总的吧。您忙，我先回去了。”被我的眼神一扫，小姑娘一个哆嗦，赶紧脚底抹油飞也似地溜走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我掩嘴轻轻一笑，还没有等我开口，就看见程凌睿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开口解释道:“晨汐，这是今年公司新签约的新人，最近公司准备筹拍一部网剧，她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消息，就找到我这里要角色了。最近这种人特别多，男的女的都有，我都快疯了。”
听见程凌睿说男的也有的时候，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少儿不宜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程公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俊男美女出没身侧，任君挑选，这可是大大的艳福啊，旁人想拥有都没有机会呢，怎么会疯呢？”
程凌睿忽然面色一肃，认真地说道:“晨汐，你是了解我的，我最讨厌对待感情三心二意的人，我每次遇到这种人，就会想起我母亲，想起何凌芝那个毒妇。所以你放心，我对这类人一概是……”
“对不起，凌睿，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说过去的事了，你今天叫我来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眼见程凌睿提到他的母亲，眼圈开始泛红，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程凌睿也知道我的用意，歉意一笑，这才开口跟我说正事。
随着公司董事会的隐患清除，所有事务又重归欧阳董事长的掌握，把草原知青的故事改编成电影的事务也再次被黄董提上日程，这件事不仅仅是商业行为，而且涉及到和内蒙古地方政府的慈善合作项目，也有政治投资在其中。但是对于剧情的走向，欧阳董事长和黄董产生了分歧。黄董认为，这部电影的整体风格应该灰暗一些，折射出历史车轮下普通人无力抵抗命运的意味，这种文艺风格比较对国外那些知名电影节和影评人的胃口，很容易出彩；而欧阳董事长则反对这种思路，既然有政治投资的考虑在里面，那就不能一心只想着电影节和影评人的看法，也要兼顾地方政府的需求，所以不能一味追求灰色的格调，而是要在灰暗中透着希望的光芒。
听完程凌睿的描述，我第一反应是支持黄董的看法。现如今精彩的商业片虽然叫好又叫座，但是在影评人眼里看来，不过是没有任何内涵的流水线产品罢了，评分和口碑都很一般，反而是晦涩难懂的文艺片最受这帮小清新的青睐。不仅如此，中国电影能走出国门的，基本都是文艺片。网上有人总结的很到位:中国电影想要在国际上露脸获奖，就得拍文艺片，拍伤痕文艺片，最好是拍特殊年代的伤痕文艺片。虽然不完全对，但是那些老外评委真的就吃这一套。如果我想要靠这部电影取得什么突破的话，那黄董的思路绝对是正确选择。
“凌睿，你觉得谁的想法更合理？”虽然我心里更倾向于黄董的思路，但是我还是想听听程凌睿的想法，也许他考虑得更全面呢？
程凌睿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沉吟片刻，这才侧过身子对坐在边上的我说道:“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支持黄伯伯的想法。但是回来以后，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更应该选择我父亲的思路。”
我敏锐地捕捉到程凌睿对欧阳董事长的称呼发生了改变，看来经过董事会变故以及何凌芝戳破欧阳董事长身患疾病的事情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有所缓和。我抿嘴一笑，问道:“那让你改变想法的关键点在哪里呢？”
程凌睿接着说道：“就像我父亲说的，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商业行为，而且还要替地方政府做宣传，如果拍的太灰暗太绝望，导致大家对当地的印象反而变差了，那岂不是适得其反，这是其一。其二，我不否认，格调灰暗的伤痕文艺片确实很受国际电影节的青睐，但是这不是正常现象，反而是一种可笑的畸形。体现中国好的方面的电影连提名这一关都过不了，但是揭露夸大社会裂痕的电影却能畅通无阻。这种现象在国内已经遭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批评和嘲讽。如果按黄伯伯的想法拍，你固然可以顺利打入欧美国际电影节，但是在国内观众心里的名声怕是要大打折扣，得不偿失。其三，蔡主任的母亲到死都在等着江汉兴回来，没有放弃希望，我们为什么要在电影里扼杀掉希望呢？”
听完程凌睿的分析，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如今网络发达，网友和群众可以很轻易地搜索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一味地走伤痕文学路线，只为了迎合欧美电影节评委带着偏见的眼光，放在当今这个时代，很大可能会得不偿失。一旦伤害了普通观众的感官，被打上诸如“刻意卖惨”、“迎合外国人歧视心理”等标签，那么今后无论拍什么影视剧，都会有人把这些标签拎出来说一遍，对于后续的影响可以说是难以估量。
想通归想通，但是黄董的那个思路诱惑力确实很大啊，先不说有没有机会获奖，光是能获得提名或者能在电影节播出，有走红毯的机会，想想就非常的诱人。我心里挣扎克服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说道：“我决定了，就按董事长的想法吧。现实生活已经有那么多让人绝望的事情了，还是让观众的心里留下点希望的火种吧！”
“好，那我立即和他们说一声。晨汐，时间也到饭点了，等会公司食堂一起吃个饭吧，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大明星会不会嫌弃。”程凌睿一边关闭电脑，一边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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