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真佳）（2/2）

随着死柄木的话音落下，男人手腕上的皮肤出现了龟裂般的细密伤痕。当那些伤痕褪去时，原本保护着肌肉组织的身体器官尽数粉碎，留下肉眼可见的鲜红肌理。

再然后那些肌肉也被粉碎了。

我看着泛着健康小麦色的断手落在地上。那只手应该还是新鲜温热的，从断口处散发出的血腥味令人头晕目眩。

男人痛苦地蜷缩起身子，他蹲在地上抱着已经残破不堪的手腕，口中发出破碎的尖锐惨叫。

死柄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青年踩着地上的断手走到男人身边，仿佛掉落在地面的并非某个人的某样身体器官，而是单纯的垃圾。

青年的声音很轻，还稍微拖长了一点点，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你让大小姐不开心了呢。”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提到我。

紧接着，死柄木的右手抚上了男人的头顶。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了起来。

我有些反胃，不由转过身推开挡板冲进暗门后的洗手间。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骤然变成了消毒水那说不出来的酸涩味道，这令我感到头晕目眩。

我趴在洗手池前面干呕了起来。

其实我以为自己应该能呕吐出什么东西的，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仅仅是胃部和咽喉串通好了一般不停地痉挛着，从口中流下的也只是带着酸味的唾液。

啊啊……原来我还没有吃午饭啊。

我突然有些庆幸。

毕竟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

“这就受不了了？”洗手间门口传来死柄木的声音，“你最好快点习惯这种事情……不光是看，总有一天，你需要亲自动手，大小姐！”

我喘着粗气抬起头，面盆上方的镜子中映出青年猩红的眼眸。

此时此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与我站在同一空间的青年并非我错觉的“坏脾气的幼稚鬼”，而是实打实的“杀人犯”。

就算思维模式再怎么幼稚，死柄木是“犯罪者”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按照正常情况，我现在应该对着他大喊一句“不要靠近我”然后跑得远远的，可我居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恐惧。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于我而言都只是“电影情节”，亦或者是我在内心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从选择加入敌联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死柄木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右手微微张开，大拇指和食指从我的肩膀后面绕过来卡住我的脖颈上端，强迫我将头仰得高高的。从镜子的倒影中，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自己脖子上的绷带被青年的个性粉碎，那里只剩下颜色刺目的肌肉组织的轮廓了。

窒息感愈发严重。

“好想杀了你啊。”死柄木在我耳畔低声道。

是啊，他想杀了我。不仅如此，我也想杀了他。

对于死柄木而言，杀死我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不会因为“杀人”这件事本身产生任何心理负担——这家伙早就已经站在地狱那边了。

趁着勉强还能呼吸，我强迫自己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无力的咒骂声。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卡着我的脖子的手猛地松开。

紧接着，死柄木哈哈大笑，青年向后退了两步，让我们都离开了彼此的攻击范围。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他说，“在我杀死你之前可别死了啊，真佳……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