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2）

楚豫轻笑着，“一点点，一点点在乎，怎么说他们也是在骂我呀。”

他没说的是，他很久之前就想明白了，不管你怎么做，都有人会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对你的中伤，永远不会因你本人的任何行为而改变。从小学时候同学们嘲笑他没有爸爸妈妈来接来开家长会，到中学的时候几个混世魔王处处找茬，到处宣扬他的私生子身份。这个世上从不缺恶意，这样的恶意简单又直接，却无比顽固。

他不想对沈安恪说，说出来太像卖惨，他一向不愿如此。

“可是我生气，”沈安恪搂着他的腰，双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摩梭着，“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楚豫把他的手抓下来，“你生气归生气，摸我干什么？”

沈安恪反手握住他的手，“我要去辞了他们。”

“哎，别别别，”楚豫阻拦道：“不值得，多像做贼心虚啊，咱们光明正大，怕他们干什么。”

“你说得对，咱们光明正大，”沈安恪一下来了精神，“我出去告诉他们。”

楚豫赶紧拽住他，“告诉什么？”

“我们在一起的事啊，”沈安恪说：“我们公开吧！”

楚豫看着沈安恪的眼睛，深邃的褐色瞳仁里是遮不住的跳跃的光芒，他呆呆地看了多久，沈安恪就等了多久，眼里的光芒，不曾有一丝的黯淡。

楚豫说：“好。”

沈安恪更激动了，“真的吗？”

“嗯”，楚豫无比确认的点头，又补充道：“但是你自己去说，我可不去。”

“不去拉倒，我自己去。”沈安恪翻着白眼往外走，楚豫看着他跳跃的脚步，怀疑要不是场地不够，他能蹦起来。

“咳咳”，沈安恪就站在楚豫办公室门口，随手没有关门，留了一个门缝。

楚豫在里面听着沈安恪装腔作势的咳嗽声，弯了嘴角，心里挥之不去的紧张感也减轻不少。

员工们意识到老板好像有话要讲，都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安恪扫视一圈，便立刻想起副总监那个老头来，蓦地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要公开关系的，脸色顿时黑了。

“去把他给我叫出来，”沈安恪对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子说，下巴向副总监的办公室歪了一下示意道。

副总监出来了，看着站在楚豫门口的面色不虞的沈安恪，迟疑了一下，小心问道：“沈总，您找我？”

沈安恪斜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面向办公室里所有人，说道：“我最近发现公司里有人好像很闲，开始干起了嚼人舌根无事生非的活。我告诉你们，”他的声音陡然升了几个调，“谁要是不想干就直接给我滚，少在这给我鬼扯！”

他缓缓转过头，直直地看着面如猪肝的副总监，说：“今天的事，我本来不打算就这么了了的，但是我男朋友发话了，所有这次就当没发生过，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下一次……”

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带着想把面前人劈开的气势，嘴角却扬了起来，语气也突然变得轻松欢快起来：“我不介意教一下你什么叫追悔莫及。”

下面的人听完这一番话，表情是各式各样，奇妙无比。一部分人忧心忡忡敢怒不敢言，一部分人在幸灾乐祸，这明显是在说副总监那老头，还有一部分人，就是常年活跃在论坛上的那批小姑娘，一个个都是不敢相信的同款蒙蔽脸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一个女孩子站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小小声地问道：“您男朋友……是楚总监吗？”

“你叫什么？”沈安恪远远盯着她，小姑娘感觉自己要被他的眼神杀死了，瑟瑟报上自己的名字。

沈安恪点点头，神色松动下来：“一会儿李涵过来处理，你这个月工资加倍。另外，”他手一挥，说：“一会儿下班请大家吃饭。”

“去哪吃我们定吗？”还是那个小姑娘，还是那样颤颤巍巍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令人敬佩。

沈安恪笑了，想来严肃冰冷的脸上绽出一丝丝裂纹，然后迅速扩大，像春天的湖面上的冰，在寻找某个合适的时机，一旦找到这个裂口，便干干脆脆地哗啦啦全碎了。

“地方你们定，哪里都可以，我和楚总监就不去了。”

他微微侧头往楚豫办公室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还是在笑，他说：“我们回家自己做。”

门开着一条缝，沈安恪的声音，悠悠钟鼓之声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楚豫耳膜，他低低说了一句：“神经病，”脸颊带着耳朵，红了一片。

回家的路上，楚豫神色凝重地盯着车窗，神游天外。

沈安恪问他：“你不开心吗？”

“啊？”楚豫没有看他，反而向车窗靠了靠，把脸贴在了车窗上，有点冰，但是很爽，冰冰凉凉的感觉透过脸一丝丝渗透到心里，纷乱的心绪都安静了不少。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顿了顿，突然扭过头，眼睛亮亮得，尾音上扬，说：“梦想。”

沈安恪“噗嗤”一声笑出来，饶有兴味地问他：“那你梦想是什么？”

楚豫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达则兼济天下，”因为过于认真，所以听起来更像是在搞笑。

沈安恪：“你已经达了吗？”

楚豫看着他说：“你达就是我达，你达了吗？”

沈安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到下一个红灯处，俯身上来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说：“现在达了。”

楚豫在他松手的那瞬间在他脸上嘬了一口，“我也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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