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博亚医院十八层楼，是Ａ市著名的豪门专用楼层，此时，晚上九点一刻，幽长的走廊泛着苍白的光，电梯口导医台的护士大气都不敢出，连空气都是压抑的。

楚中霖和楚太太并排坐着，镇定的临危不乱的样子如出一辙，只不过是一个人坐在楼道的椅子上，一个人坐在精致的轮椅上。楚豫，楚之盈站在一旁，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中霖的助理从一旁走来，手里拿着手机，俯身对楚中霖报告：“楚悠小姐在来的路上了。”

楚中霖没说话，楚之盈倒是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气音太弱，听不出语气。

楚豫看到他手中的手机，这才想到还没有告诉沈安恪，他赶忙掏出手机，已经九点多了，屏幕上赫然摆着十几个红色的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

他想给沈安恪回个电话，但这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父亲。

“你想干什么？”楚中霖盯着他手里亮起来的屏幕，朝他走来，“给我”，他命令道。

楚豫慌乱的攥着手机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强势逼近的父亲，又生出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十一岁被接走的那一天，他就是这样强势的逼近，目光灼灼，生硬的拒绝一切交流的将他从他成长的地方活活剥离，他后退着，他生出不经思考的畏惧，他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将手机交出去，也许，他就真的永远失去沈安恪了，他也就真的失去自己了。

楚豫慌乱后退的脚步，缩在背后的手，点燃了一直在压抑着怒火的楚中霖。

“你在和谁联系，沈家那小子？”不待楚豫回答，他便怒火中烧的斥责道：“你想干什么，让他过来带你走？你是不是非要丢光楚家的脸，你爷爷还在里面躺着呢！”

楚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即使镇定下来，在这一刻，他仍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茫然扫过走廊，只是看到楚太太的微笑，多年如一日的微笑，此时在他父亲的背后盛放，她女儿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也在对着他微笑，母女俩个人的面容在这一刻竟出奇的相似。楚豫有些恍惚，惨白的楼道反射着惨白的光，有人在微笑，有人在怒吼还有人矗立一旁默默无言，这一切太像虚幻，他开始分辨不清，现实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惨白的景象，可是梦境又怎么会这么让人心悸。他大口的喘气，努力呼吸，手上突然一轻。

楚豫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惨白，但他的身体却条件反射一般冲过去就要抢回手机，他刚来的及伸出手，就只见一道弧线，黑色的手机在白色的空气中闪着光划过，“啪”的一声打破这一片死寂。

手机在面前炸响，楚悠看着楚豫目光随之涣散开来，心里一紧。她甚至怀疑楚豫下一秒就要晕倒，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别扶他，”楚中霖斥责道，“在他认错之前，谁都不要理他。”他恨恨的瞪着楚豫，“你这是什么表情，今天我也告诉你，再你跟他分手之前，不许你离开楚家一

步。”

楚豫猛地抬起头，几乎是霎那间回神，“……什么？”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要去！”

楚豫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像他十一岁那年抓着妈妈的手说不要离开时候那样，他恳求道：“爸爸……不可以，我真的很爱他的，我们不能分开。”

楚中霖气急，扬起手来，吼着“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那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楚悠稳稳的抓住楚中霖即将落下的手，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陈述道，“我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

“你说什么？”楚中霖无论如何没想到，一向最乖巧懂事存在感最低的小女儿会在这一刻站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楚悠松开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背上背着和她身材相比突兀的多的大提琴，挡在她哥哥面前，平静的注视着父亲的怒火。

“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爸！”楚中霖说着，责备的目光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样，下意识的就要去找楚太太。

“你别看她，不是她教的，她不是我妈，而且……”

她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爸。”

话刚出口，她脸上就结结实实落了一巴掌，楚悠踉跄了一下，背上的大提琴向后倒去。

“悠悠……”楚豫从背后抱住她，察看她的脸，“没事吧？”

楚悠被困在楚豫的怀里，整个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挣扎着叫嚣着的状态，她吼着：“你根本不配这么对我，也不配这么对他！”

“悠悠……悠悠……”楚豫抓着她的手，“别说了……”

楚悠一扬手挥开楚豫，“哥！”她全身都在细细的颤抖，不是慌张，只是愤怒，她气得伸出来的手指都在颤动，“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去抢，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抓着楚豫的胳膊，像是在用全身的力量，楚豫没有被晃动，她只是晃动了自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线水草，一块浮萍。

楚豫呆呆地看着她，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她仍在嚷，“你喜欢沈安恪就不要管别人，刀山火海你也要去趟，众叛亲离也要去抢，你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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