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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才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瓶香水。
陈子善居然会送我香水，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香水的瓶子是很简单的棕色玻璃瓶，像以前科学实验室的瓶子。我打开盖子一喷，却觉得味道特别熟悉。
看了看瓶身，居然满是法语，看得我一头雾水，我又搜了搜品牌，居然是个香水工作室。
我不得不问陈子善：“你送我的香水我拿到啦，味道好熟悉，是什么香味？”
大约是因为时差，过了好几小时，陈子善才回我：“我调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味道。”
那就是意识流香水了。我再一次打开香水喷向自己，慢慢的品味，终于有所感悟。
我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它好像我们的青春啊，我按下喷头的一刹那，细碎的香味变成可见的水雾，均匀而缓慢地向我袭来，猝不及防地留下它的味道。
沾染以后又随风而散，令人捉摸不住，好像每一个普通的晚自习过后，困顿的少年少女们成群结队地向寝室走去，有的男孩跑得飞快，拽一下前桌女生的马尾辫，嬉笑着要在她面前留下今日最后一抹记忆，有的男孩走的很慢，在这样的步伐里，耳聪目明地注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羞涩的爱情。
就是那时候，晚风吹过紫藤花架，紫藤花串摇曳着，像一串串风铃，风那样轻柔而温暖地拂过每一个年轻的面庞，或张扬的或肆意的或含蓄的或咄咄逼人的气息，那样令人着迷。还有那棵挂着古钟的香樟树，那时候我们坐在教室里，风轻轻一带，就能嗅到清冽的芬芳。
很多年后，那瓶香水早就不知去向，我也无法准确地回忆起它的味道，只是从街道匆匆路过的人群中嗅到了那一丝气息，我转过头迷茫地捕捉这一份香气，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刚放学的女孩拿着英语单词本专注地默读，她一步之遥是插着耳机的男孩，不知道那耳机里播放着什么样的歌曲，但是他的目光所及，是阳光下被烘烤的软绵绵的女孩头顶的发丝。
“我知道了。”我对陈子善说，“这个香水的名字叫九中。”
陈子善笑起来：“你的鼻子虽然有鼻炎，但现在看来嗅觉好像还不赖。”
我得意地发了个表情包给他。
“谢谢你的礼物哦，我很喜欢。”
五天假期结束，我就回了南海，室友都不在，我只能和金如玫视频。
金如玫在实习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不错的男生，假期的时候，他们看了电影，几乎要确定恋爱关系了。她讲的甜蜜，我听的心动。
“好想谈恋爱啊啊啊啊啊。”回到南海，我在空旷的出租房里仰天长啸。
金如玫就经常嘲笑我，活了那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
我心想，那你是不知道，我有个朋友，长得贼帅，但是毫无用处，他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吧。
我很快被打脸。
大年初八，我正在电视台忙得天昏地暗，回到家，吴双发了一张照片给我。
我放大一看，竟然是陈珊朋友圈的截图。
她发了一张照片，她和陈子善穿着情侣的滑雪服，笑着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文字：多谢这位优秀的教练带我滑雪【爱心】，定位：加拿大。
我起码看了那张照片半分钟
退出图片，吴双已经发表了五百字的长文。
我却惊叹：“天呢，你居然有陈珊的微信。”
吴双：“高中就有了好吧，但你搞不搞得清楚重点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世界那么大，他们却一起在加拿大，穿着情侣滑雪服，你说为什么？”
“可是他们高中明明是假恋爱啊！陈子善不是喜欢你吗？”吴双急了。
我撅起嘴，歪着头思考良久，回答道：“陈子善也不过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过我罢了，期间我也谈过恋爱，感觉这东西就像便意，来来去去的没有章法，我们都那么多年没见了，那点不真实的喜欢算得了什么。”
我记得陈子善说过，陈珊很好。
即使那时候陈子善和陈珊在一起是为了刺激我，很幼稚，可是陈珊很好，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很好的男孩和很好的女孩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呢？
我不懂吴双为什么大惊小怪。
打开窗子，我吸了一口南海冰冷的雾霾，却发现灰蒙蒙的夜空中，飘散着极小的雪花。
我伸出手去接，可是靠近我的掌心的时候，他们就融化了，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我却没有得到它。
雪还会再有的吧，虽然来年的雪花，永远不会是我今年想要的那一朵。
屋子里暖洋洋的，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很好睡。睡过去前，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一个场景，好像是我高中的时候，我和陈子善去滑雪，摔倒爬起来以后，陈子善抄着三块滑雪板走在我的前面，走着走着，他却消失在雪中了，后面帮我梳头的他，帮我买热饮的他，再也不曾出现过。
短暂的梦醒来，我盯着出租房不算白的天花板，心想：我好像终于发现了我的心思，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晚了。
甜酸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时隔多年见到了陈子善，五一节破天荒地放了四天，加上过年时候补的假期，我舒舒服服地回了家。
我爸妈不知道我在家要待这么多天，拿着护照和行李箱有些尴尬。
“旅游啊？”我咬着苹果问道。
“是，我们不知道你这次回来那么久，就定了机票。”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对着爸妈，我挥挥手，还说：“我给你们转了五千块钱，你们路上拿着花。”
我爸一点也没客气，拿着闺女的工资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一个人在家，我懒得做饭，虽然在外也有好几个月了，我早就学会了做饭，不再是只会煮面的学生，但是假期里，整个人尤为懒惰。
我叫了一大份麻辣烫，然后就是看着外卖app上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我家。
门铃一响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拿外卖，打开门，却发现一个人站在对门开锁。
我起初没有认出他来，那个人穿着没有褶皱的风衣外套，裤子熨烫得整整齐齐，长度合适，脚边放着一个朴素的行李袋。他的头发从脖子到耳后修理的短短的，看上去干干净净，余下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固定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侧面看去，还架着一副细边框的眼镜。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我才发现那是陈子善。
他魁梧了不少，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形象，而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一个穿着宽松卫衣，脚上踩着各式篮球鞋的男孩子。
“呃，你回来了？”我组织了下语言，也只冒出这样一句话。
他倒是向我走来，看看我手里的外卖，问道：“你晚饭就吃这个？”
我看了看麻辣烫，挺好吃的呀。
“你回来工作了吗？”我把麻辣烫藏在身后，转移话题。
他摇摇头，解释：“我八月还要回去读研。这几个月没事，回国处理一下事情，顺便搬个家。”
“搬去哪里？”我立马问道。
他倒是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回湖光山色啊。”
哦，对，那个房子更大更豪华。
“等我放个东西，别吃麻辣烫我请你吃饭。”他对我笑了一下，浅浅的，温温的。
我失神地荡回自己家，放下麻辣烫，又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于是手忙脚乱地换了套衣服，出门前，路过镜子，觉得自己脸色有点暗淡，于是拿出口红抹了点在嘴上。
我出门，陈子善已经站在门口了。
地下室停着他的车，不是我见过的电动汽车，而是一辆奔驰。我没有多想，拉开前座就坐了上去，结果看到前座贴着一个贴纸，写着“小公主专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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