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2)
殷华笑看她露出爪牙的脸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遭罪了,就又要和我哭了。”
扶桑觑了她一眼,不禁红着脖子呛道,“我才不会哭呢。”
这雨像拉开闸门的水阀,这一阵子功夫,便下得排山倒海起来,这鞋面便一会儿浸湿了,扶桑远远瞧了一眼,便觉得不大对头,其实后来的事情,已经很显而易见了,扶桑觉得自己是大约太迟钝了,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没有发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待到号角响起时,扶桑那颗心又浮了上来,
“浮安呢?”我拿起伞来便朝她砸了过去,她不坑一声,扶桑却发了恨意来,“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亏我还信了你来,真是可笑”扶桑还在那骂骂咧咧的,一边拿起剑来一边要和殷华拼的你死我活,可她处处避让,扶桑却更为恼火,“到底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啊。”扶桑是在祈求她的,连那点恨意都在,她依旧不说话,甚至于要拦住扶桑的去路来,扶桑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她遁了空,便提了剑就朝殿前走去,那群人将浮安架在木筏上,他们叫嚣要让浮安投入河里,祭祀那底下的水怪,扶桑真的是怕了,她那么小的人在那含着泪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扶桑提了剑来就往他们身上砍去,“滚,都给我滚。”他们像是被我吓倒,那模样像看一个疯子,好似她即可笑又可悲,“浮安,别怕,我带你走。”浮安怯生生地哭了出来,“公子,你快走啊。”
“祭祀大人,你可算来了。”忽听一人唤道,扶桑抬眼去瞧便看到殷华站在那里,不悲不喜,“你要杀我吗?”
扶桑便狂笑出声道,“杀你又如何,我就当你死了,一了百了。”他们还在叫嚣着,无休无止,南鸢面无表情得看着,便一声令下,那么些人便朝扶桑和浮安扑了过来,扶桑拼了命得去拽浮安的手,人群越来越多,她们被挤开在人潮里,扶桑朝那些人挥剑,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要,不要,我替她死,求你们别动她。”她拼了命朝人群喊去,可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一个个面带虔诚地好似在完成庄严的使命,这真是太可笑了,那还是个小女孩,为何他们能无动于衷,扶桑亲眼看着,浮安在那头哭着,她一句一句地喊我“公子,公子。”她是害怕的,然后扑通一声,便被人卷了草席扔到海里了,很长一段时间,扶桑的耳边只有这扑通声久久徘徊,愈发清晰。扶桑几乎是立刻投到海里去的,她想拽着浮安的衣角,可海流那么急,她又去了哪里,扶桑便一面找,一面觉得大约要溺毙在这儿了吧。
扶桑终于看到一丝光亮,浮安便躺在那里,她几乎欣喜若狂地游了过去,可是片刻,她才看见后头有一只水怪正睁着眼睛颇为恶寒得看着她们。这只通体巨大的怪物,只怕是要将她们吞了下去,扶桑见它朝这边咻了咻,然后发出一阵巨大的怒吼,连海域都在翻滚,扶桑一面后退,一面才瞧出端倪来,原着这头水怪身后锁着一条铁链,这么一想,她忽而觉得安心,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离开的好。那头怪物一直朝这边嘶吼,末了,似乎像发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哀鸣,扶桑又拿眼去瞧,只见它俯下身子来,作低低哀嚎状,扶桑忽而有些于心不忍,因它哭得悲痛,想了想往它那头爬了过去,“你是被人关在这里吗?”它那巨大的身子一晃,点了点头,扶桑朝它那锁链去看,又拿剑去砍,丝毫不为所动,“对不起啊,我解不开锁。”它朝扶桑欣喜地贴了脸过来,扶桑略微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然后便见它将扶桑顶在头上,扶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它却摇起尾巴,好似在欢喜着什么,便见它一下下颠了屁股来,那身后的链条便一晃又一晃。
它又在那头浅浅吟唱着咒文来,扶桑听了颇有几分害怕,好似记忆又一下汹涌而出,然后那一点点痛苦就像被无限放大一样,愈发头疼欲裂。“主人,你不记得我了?”扶桑眼里漫起浊气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又拿了手里的剑将它身后的链条劈了去,又转了脸对它说道,“带她出去吧,穷奇。”穷奇点了点头,驮起地上的女子,又瞧了她一眼,便冲出海面,“你回来了。”殷华欣喜得朝她奔了过来,见她不似从前,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良久,扶桑眸色忽而有些痛苦,连眼睛都泛起红来,就这么直接朝那女子劈了过去。
“怎么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杀我呢?”
扶桑不为所动,好似只是重复着一个机械的动作。殷华见她眼里带着迷茫,“你认得我吗?”扶桑一面摇了摇头,一面捂着头,直喊疼。殷华瞧她依旧神志不清,不禁心头叹了一口气,这真是奇怪,一面望着她忆起,一面又望着她永不忆起。“不记得就算了,别想了,扶桑。”殷华将手轻轻一抬,她却冲殷华笑得异常癫狂,她的妖气愈发控制不住了,就这么怔神间,她已然将那些小妖小怪给屠了个干净,穷奇本就是凶兽,这会儿张开了獠牙来,酣战淋漓。“你该死”扶桑朝南鸢笑着,那一眼是下了恨意的,恨不得戳出窟窿洞来。南鸢沉着脸看着她,擎天引注,那水柱便朝扶桑冲了过来,扶桑嘴角一勾,漫起的黑气一瞬间就裹夹了过来,南鸢终是抵挡不住,急急往后退开,终是吐了口血来。殷华甩了袖翻腾而上,擒了扶桑的手来,便直取她的命门,扶桑瞪着眼来,那体内的妖气又升腾到眉间,黑压压一片,直到那点黑气消散去,扶桑才缓缓跌落在地,她眼里便又恢复了清明,殷华缓缓朝南鸢走去,信步而过的地方,便腾升起一团火焰,那火舌犹如嗜血的狂魔,直逼屋檐,瞬间吞裹了这一切。炎炎烈火便燎原起来,整个长右都如浸在火笼里。
“殷华?你不是殷华。”南鸢怔松地看着一切,殷华不甚在意道,“你阿姐现在被你囚在里面,逃不掉了,殷华早就死了,那场火,活活把她烧死了,她跑来我这里控诉,控诉你的罪行,说你是如何残忍。”
南鸢忽而浅浅一笑,又抬眼去瞧她,“那还真是因果报应了。”
南鸢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对她近乎哀求道,“我死可以,但求你不要伤害我阿姐,她是无辜的。”
殷华毫无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她和你一起走不是更好吗?”
南鸢晃起一抹笑意,神色凄苦道,“她不想我一起走的,还是不难为她了。”
殷华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过身来,踱步至扶桑脚下,扶桑抬了眼来去瞧她,又望了眼身后的火海,天边像是被人割开一个口子,斗倒出大片的雨来,细细密密的雨砸在脸上,很有些寒意,拽着她的衣袖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呢?”
殷华一个幻化,已然一副白衣胜雪的模样,她依旧如初见一般,执起一把伞来,抵在她的上方,轻声道了一句,“回去吧,扶桑。”
扶桑那手不住颤抖,眼泪便倏尔间淌进衣袖里,“你是来救我的吗?”
无忧静默了片刻,忽而想起她从前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她没有给予答案,而今她缓缓伸出手来,轻轻勾住她道,“对,我是来救你的,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