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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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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韫缩在扶桑怀里,情绪恹恹,扶桑一掌将她甩了开来。这疾驰而过之间,只见暗处汹涌着野兽的叫唤,那青面獠牙的巨大的怪物,露出一双嗜血的眼,闪着精光,他忽而飞奔至扶桑面前,撕开他的獠牙,便要将扶桑啃了去,扶桑抱着姜韫一退,幻化出长剑来,一刀砍了下去,那怪物嘶吼了一声,又捉了剑端来,扶桑连忙将怀里的姜韫甩了出去,又拿了剑身羽化出一道光来,直直钻进了它的躯干,那怪物又是一阵怒吼,抬手便将扶桑甩了出去,它不断嘶吼长鸣,又直直朝扶桑撞了开来,扶桑被撞得头昏脑涨,急急呕出一口血来,姜韫吓得忙爬了过去,扶桑抬眼去瞧,朝她吼道,“不要过来。”扶桑聚了神来,抽了腰间的匕首,几个翻身,便朝它脖颈上下了恨劲,那厮却是个好战的异物,将扶桑捏了在手里,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姜韫瞧见了,一边哭着一边往扶桑那边爬,朝那蛇尾下了手来,扶桑整个五脏都觉得受了挤压,面色青紫,那怪物蛇尾一甩,姜韫便滚到一旁,那怪物似对姜韫极为感兴趣,它将扶桑扔了出去,将姜韫提了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捏了她在手,一点点收拢手心,姜韫没有叫唤一声,扶桑不受控制地吓得大唤,“把姜韫还给我,把姜韫还给我。”扶桑的眼前只有姜韫混着眼泪的血脸,她眼睛死死瞪着,头上青筋暴起,那双眼忽而黯败下来,浓郁如墨,那点黑又直往眼皮底下渗进去,煞是骇人,扶桑虚指一抬,直直朝那怪物腹中伸出手来,周身只余肃杀,她那长入鬓角的眉眼,与那一头凌乱的青丝缠绕在一起,绕到一片漆黑里,沾了些血来,才有了那么点意思,那厮挥了拳过来,只是拳风未至,它的手便已碾成了肉泥,她微微一抬手,那厮便已碎成齑粉,扶桑缓缓朝姜韫走来,姜韫一张脸黏着血,混着泪珠,倒愈发显得眼底清澈纯净,她抬眼看了眼来人,恍惚间又笑了出来。

扶桑颇为淡漠地看了一眼,又一点点地将她的眼往下压,那点红又悄然爬上了她的眼角,斜斜看去,倒像是她弯起了嘴角来,那双剔透圆润的指尖,又慢慢掐上了她的脖颈,眼底如墨翻起云涌,姜韫喘着气来,直直看着她笑,“扶桑,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扶桑怔了怔神,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姜韫的脖子像是留了底的白,晕了红来,如尖锐的刀子,直戳在心尖上,只觉一阵阵的酸疼,扶桑吓得收了手来,姜韫一下跌落在地,姜韫满脸血,一点点往她身边爬了去,她的手轻轻拽了拽扶桑的衣角,泪水又糊了一脸,“老天爷果然待我不薄,我找了你这么久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扶桑眼底的那点黑愈发深邃了起来,她一言不发蹲下身来,满目空洞与凉薄,她那手还未伸出去,便已止了动作来,姜韫眉眼带笑抚了抚她的手,话里呢喃似情人般,“扶桑,我等了你好久了,只是这回,我可不可以偷个懒,先走一步,我恐怕来不及了,你若是想我了,记得要告诉我。”

姜韫眼静静的,眼里的那抹红,像是望进扶桑的心底,她将鬓发的那根玉簪放到扶桑手心,“扶桑,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扶桑看着那枚玉簪,好似它能化成一团火来,直到它烧烫了眼,眼白处的红像是烙上去一般。

姜韫轻轻抚上扶桑的眼角,心间酸涩道,“别哭了,扶桑,以后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扶桑晃了晃神,眼角忽然涌上一股热意来,泪水倏然间落了一地,她只觉面上一阵寒意,抬手一抹,满脸泪,扶桑忽然头疼欲裂,她咬了牙来,眸色间极为痛苦,她那隐隐压抑在心口的秘密,像是要一点点将她磨了去,她不停地捶着她的头,苍白着脸,嘴唇微微蠕动着,“不要死…不要死…”她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又发了疯来打自己。

彼时,阮清慢慢地腾了身子过来,她眼都不眨一下,一刀便捅了下去,姜韫虚弱地躺在血坡里,一双眼直直望着扶桑,直到她那点灰败慢慢绽放开来,她才没了生气,阮清依旧在那笑着,笑得愈发癫狂。“死得好,死得好。”

扶桑受了惊吓一般,一双眼死死地看着姜韫,眼角似染了血的泪倏然间便落了一地来,她不禁喃喃自语着,“阿韫,我的阿韫。”扶桑转了眸来,那点黑红直接晕到眼皮下来,愈发嗜血如狂,“你把阿韫还给我,还给我。”她朝阮清嘶吼着,一手将阮清提了起来,将她浑身上下都拆了,又狠狠地往墙上撞去,化成碎屑。

扶桑慢慢地将姜韫抱在怀里,一点点抹掉她脸上的血迹,她的脸又如同瓷娃娃一般,皎洁剔透。扶桑将她搂在怀里,又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姜韫那双没了生气的眼一直望着扶桑,好似要望进极深的深渊里。

那人终于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了,扶桑敛着神色,神色颇为淡薄地看了眼来人,那人较上次所见依旧不差分毫,他依旧不以面示人,朝扶桑缓缓走来,话里带着笑意来,“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扶桑依旧不言不语,那人也不见怪,只淡淡道,“这姑娘你是救不了了,你若是听我一言,不若让她早点解脱。”

扶桑眼里这才有了生气,如黑暗里兹然开来的幽火,那人捉了扶桑的手来,“她本就是为你痴念所化,这玉魄起了异念,扰乱了秩序,才会滋生出这么多事端来,你想救她,等同于害了她。”

扶桑敛了眸来,抬手就翻转了他的手腕,那人一个晃身,似在耳畔喃喃道,“你杀不了我的,扶桑。”

扶桑眸色一转,手里便运了力来,所过之处都,唯独那人依旧不为所动,他一晃手来,似是这才瞧见一般,“你哭了?”扶桑怔了怔,心头涌上一股涩意,那泪水便外流淌开来,扶桑抹了一把,抬手细细去瞧,心头又一阵抽搐,那泪水便流得更为猖獗了,扶桑眉头越皱越紧,好似眼前的泪珠似千万钧重的血,直逼过来,扶桑低吼一声,眼神愈发癫狂,那人轻轻叹了口气,触了触她的眉间,抬手一晃,扶桑便如魂魄抽离般直挺挺地倒了地来。

羲和寻来之时,扶桑便抱着姜韫坐了整整一夜,羲和慢慢踱步而来,便听扶桑轻声道,“我会带你走这个承诺,是可以保永生永世的,你一点不贪心。”羲和缓缓停下不来,她忽然没了勇气上前,她知道这话是说给姜韫听的,一个已死的人,她忽然安安静静站着,既不上前也不去打扰,扶桑一直慢慢说着话,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我没有真的要离开你,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怎么舍得你走呢。”扶桑细细抚过她的眉眼,姜韫依旧安静地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你原谅我好不好,您能不能醒过来看我一眼。”扶桑眼泪越发肆虐,她哭得不能自已,可姜韫却是再也不能醒过来和她伸手说要抱,黏在她身上下不来了,那个面色几净透明,眉眼笑起来带点婴儿气的少女,像是刚打了底子的画,描了淡淡的人影,便晕湿在一阵细雨里,抹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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