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烟飞星散,光澈的新队伍(1/2)
长风猎猎。www.dizhu.org头顶昏暗过去的记忆。梦境一般一般永无止境。盘旋的飞鸟久久哀鸣。
言榭看到血泊里的墨陌,血泊里的殒空,血泊里的维格。还有全身已经烧焦的抚韵。那个喜欢对他笑对他撒娇的抚韵。言榭怀里是父亲还有余温的尸首。表情无比忧伤。冰冷的茔虚。冰冷的坟茔。冰冷的星光。像夜幕一样毫不遮掩地拉开。
蔷芷国和“铎”偷偷地在进攻光澈。言榭将墨陌他们交给刚刚赶过来的士兵。飞身窜了出去。耳边充盈呼呼的风声。言榭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
“铎”,你们等着吧。
言榭在一个巍巍的山头停了下来。山岚四起的峰角。因为言榭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将精神力像萤火点点般召唤出围绕在法杖旁的盟辅。面色深沉的盟辅。苍穹的乌云泛泛而略。
言榭盯着盟辅说,你在这里做什么。盟辅也没有表情冷冷地说,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让你倒在地上。言榭说,或许我也该早就想到你也是“铎”的人。盟辅没有说话,他已经举起了法杖,烈焰向言榭扑面而来。言榭迅速地向后飞退,他的速度显得迟缓无比,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了,甚至自己想进行法术炼成都不行,只能勉强用疲惫至极的身躯向后闪躲。盟辅似乎也料到了言榭的逃躲路线,他的手势已经换成了土系术法的手势。言榭似乎也看穿了盟辅的这一步,他双手撑住身体,并没有掉进盟辅制造的那个陷阱里。盟辅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那个黑洞里忽然喷射出滚滚的水流将言榭吞并。盟辅迅速地变化手势,水流立即凝结成冰。言榭被生生地冻在了以冰制造的冰棺里。脸上没有消退的怒容。
灭顶之灾。盟辅缓步走到冰棺前面望着言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言榭清醒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覆在自己脸上的阳光。像抚韵温暖的笑。言榭迟迟不肯睁开眼,他想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可以倒转。抚韵站在晕眩的阳光下斜着头等自己。背后的人群莫名地躁动。聚拢又散开。
言榭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卓抵苍老的脸。皱纹像绵联的爬山虎一样侵蚀掉整块青春的高墙。卓抵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终于醒了。言榭坐起身来,发现阳光像无孔不入的风一样溢满了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屋子。
言榭说,这是怎么回事?卓抵站起身来说,盟辅在门外,或许他能给你很好地说明整件事的来龙。言榭歪歪斜斜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光澈的阳光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无比明媚。
盟辅冲言榭露出奇怪的笑容说,你终于肯醒了。言榭和盟辅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说,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盟辅还是呵呵地笑着说,让你在冰棺里降了那么久的温还是没让你冷静点。言榭说,不要废话,说出你的目的。盟辅不介意言榭的态度笑着说,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救你。以你那时的状态,不要说赶回来跟“铎”决战,如果我不出手制止你,你现在已经死在半路了。而且我知道那时已经失去所有理智的你是听不进任何劝阻的,所以让你降降温,冷静一下。言榭问,那么,“铎”和蔷芷国来进攻的人呢?按常理来说以光澈那时的势力是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的啊。盟辅说,在硕浦死前传递最后消息给我的时候我就发觉事情的不对劲了。“铎”在茔虚给你们留下的线索太明显了,任何一个秘密的组织都不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让你们去发觉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们是故意留给你的。所以我开始怀疑“铎”的动机,但是谍部给出的资料又确实显示茔虚的确很可能存在某个秘密组织,后来我翻阅了近年来所有关于“铎”的资料,发现了近年“铎”组织和“铩羽”组织产生了某种利益分歧,又传出消息说有“铎”的成员秘密到过蔷芷国。然后我又收到卓抵的传书说光澈已经派出主力部队前往茔虚帮你剿灭“铎”。在光澈部队出发以后的几天蔷芷国的部队又马上集结。我就已经猜到了整件事的大概方向,可是你们在莹虚的联络又被切断了,我联系不到你们。于是我也悄悄调集芜漠的军队,一部分赶往光澈作为援军,一小部分故意大张旗鼓地朝蔷芷国行进,而主力部队是埋伏在蔷芷军队的必经之地,他们要完全攻打下已经有援军的光澈并不容易,然后又听到我们有军队向他们主城行进所以军队开始混乱,他们赶紧调出一部分军队赶回主城,却中了我早已经在中途的主力部队的伏击,被全部歼灭,然后主力部队再向光澈行进与我们驻城部队前后夹击,敌人首尾不能相顾,也被全线击溃。蔷芷的王已经投降,并赔偿这次军事行动的所有损失,签订了以后永不侵占光澈的条约。言榭望着盟辅说,看来在国事上有你这样的敌人,对方一定连觉都不会睡得太安稳。那么,有没有什么“铎”的消息呢?盟辅皱着脸说,我也在奇怪,按理说这次是“铎”策划的一个很成功的侵占光澈的计划,可是我们并没有在这次的行动里发现任何有关这个组织的影子。幕后的主谋显得相当神秘啊,或者,他们还有其他计划又或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我们所想的而是另有所图呢?言榭说,那么,墨陌他们呢?盟辅叹息着说,墨陌全身上下全是血,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而且伤口里都还有毒,可是,抢救得很及时,而且他的身体细胞里似乎对毒产生了一种天然的免疫能力,我听救护人员说好像他曾经上过棘末高台,也许从那以后对毒素产生了免疫,所以他修养一两个月应该没有事。殒空只是身体上中了两箭,虽然箭的威力很大,可是既没有毒也没有射中要害,所以伤并不算严重,只是和你一样精神力有些消耗过度。呃,还有就是,军部总督维格殉职,他和抚韵还有你的父亲都埋在慰灵园。言榭没有做任何表情地握了握盟辅的手说,谢谢。盟辅摇摇头说,这是上次我们芜漠欠你的,欠光澈的。言榭点点头走开了。
他抬起头想,上次从芜漠回来的时候抚韵是不是带了仙人掌回来啊。那个笨蛋。
那个。笨蛋。
为什么老是喜欢那么逞强呢?
笨蛋。
墓碑成群的慰灵园。斑驳模糊的碑文是不是像颂歌一样日日夜夜在那些已经不问世事的亡灵心里吟唱呢?萧索孤独的慰灵园。天堂与人世的唯一媒介。言榭热泪潸然地站在密密麻麻的坟墓前。乌云盖顶。
抚韵为什么老是喜欢说谎呢?不是说好你等着我带你去野餐吗?就我们两个人啊?
抚韵不是最爱漂亮了吗?为什么最后你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啊?你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就像被五雷轰顶还难受吗?
抚韵不是说陪我一起看过的星光数过的落日都特别特别美吗?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一起看了啊?
抚韵不是说你是看着我一天一天变地坚强起来你才变得坚强起来的吗?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软弱到连自己最宝贵的生命都留不下来啊?
抚韵不是说你自己的成绩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吗?可是是谁教你一个神唤者要单独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的啊?
抚韵不是说你喜欢不叫我言榭而单独叫我榭的吗?可是现在你怎么一个人躲到里面不肯说话了呢?
抚韵不是说你自己最害怕冷最害怕寂寞最害怕没有陪了吗?可是现在你怎么躺到了一个又冷又寂寞又没有人陪的地方呢?
抚韵不是说你最不喜欢看到皱眉的样子说你要陪我一直很幸福很幸福地走下去的吗?可是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抚韵你不是曾经对我说因为言榭是言榭,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言榭了啊。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抚韵是抚韵,世界上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抚韵了啊。
是谁丢弃了谁。是谁忘记了谁。
还有日思夜想的父亲。曾经以为坐在他肩头的自己伸手就可以触到天的父亲。曾经喜欢逗自己哄自己的父亲。曾经带着妈妈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不明原因地就离开了自己的父亲。
一切,一切。是不是像梦一样会醒的啊?
慰灵园的天宇黑了下去。秋叶横起。
静谧的浮光湖。色泽被刷洗成暗黄的森林。地上堆积起厚厚的落叶。小孩子故意在上面来来回回走动,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像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
和秋天一样泛黄而恢弘的玄法大殿。言榭站在门外躬下身去轻轻地喊,珐珀老师。珐珀面色殷忧地望着言榭,他走到言榭身前把手放到言榭的双肩说,榭,你还好吧。
言榭看到珐珀那张已经有些苍老却显得异常熟悉慈祥的脸忽然有些哽咽。在这么久以来他都已经把珐珀当成了父亲。他见到珐珀的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抱住珐珀哭了起来。珐珀的眼里溢满了忧伤。浮光湖的湖面浅浅淡淡地摇荡起一层一层的波纹。像回忆一样一圈一圈散开来,落在每场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大雨里。
言榭说,珐珀老师我是来向您告别的。珐珀望着言榭问,你要走?去哪儿?言榭摇摇头说,不知道,可是我不想留在光澈。这里的每条街道每座建筑每一个角落我闭上眼睛都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抚韵看见汜固看见我父亲他们的脸。珐珀勉强笑笑说,是啊是啊,出去一段时间总是好的,可是,你要记得回来看老师啊。言榭望了珐珀很久才点点头说,老师你自己要保重啊。分别的身影被湮没进落下的叶雨里。浮云悄无声息地踱步而过。www.diz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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